最讓虛江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每當他與同門師一起圍捕yin賊時,那些落敗遭擒的采花賊子,對侵犯女性的罪行非但不感羞愧,還擺出一副「你們這些思想守舊的老古板都落伍了」的表情,虛江不得不,這種荒唐的風潮正在江湖上傳開。
「慕白師弟說得沒,這是世道啊……」
虛江不喜歡動武作戰,但看到那些無辜的受害婦女,他覺得很難過,希望能夠真正保護到這些人,為此需要精進修為。
然而,已經停頓的內功進境,並未因為他的心焦而有進展,虛江每次執勤完畢,就在住處盤坐練氣,練到頭暈眼花,甚至懷疑是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卻還是沒有效果。
偶爾聽到虛河子在不周山上的出色成績,虛江感到壓力,但真正讓他難以自處的,是看到一些腦筋愚鈍,平時笨手笨腳,練功也不勤力的後進師弟,功力居然也慢慢追上,這種事才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虛江不是那種銳求表現的人,不過他也不喜歡被劃分在「無能」這一邊,有時候想想的處境,覺得非常鬱悶,可是悶歸悶,又學不會別人借酒澆愁,自暴自棄那一套,即使心情煩躁,也隻是歎口氣就算了。
「我啊……好人算不上,當壞人又不夠格,還真是……」
偶爾閑時,虛江這麼自嘲著,連他也沒有察覺到,的個性其實非常有自製力,不管樣,都不會把的不快波及旁人,反倒是在夢裏,那些無奈與不快都會發泄出來,虛江常常夢到,有一隻白色的猛虎,在月下急奔,狂風卷動,揚塵千裏,說不出的威猛豪邁。
那頭白虎奔跑的樣子,是如此神氣好看,虛江每次醒來,都情願是那頭大白虎,得意卓然,全然不似現在這樣的窩囊。
隻不過,這個頻繁出現的夢,有一點奇特之處,就是夢裏的生物,永遠隻有那一頭大白虎,身旁沒有任何同伴,甚至沒有一棵樹、一根草,都是奔馳在荒無人煙的沙漠,天上一輪冰冷的孤月,風揚千裏,獨自奔跑的白虎看來是那麼威猛,卻也那麼的孤寂。
無論如何,頻繁出現同一個夢境,這總不會是巧合,虛江暗想這或許是某種預兆,又或者果真練功出,走火入魔了。
心煩意亂,某天虛江趁著值勤休假,買了些禮物,回到不周山上的河洛本部探望親人。
回山之時,虛河子正在與同門練劍,虛江不想打擾弟弟,便先去大廚房與虛海月打招呼,說說近況。
和李慕白說近況,會是很有意思的事,因為這人闖蕩江湖,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驚險經曆可說,但虛海月的近況就很無趣了,盡管每天做的菜不一樣,做的事情卻都差不多,今天是煮飯燒菜,昨天是燒飯煮菜,這種近況雖是了無新意,可是虛江聽在耳裏,倒也覺得這是種平凡的福氣。
當虛江說到最近作的異夢,正捧著滿盤青菜要下鍋的虛海月,動作驟然一頓,看了虛江一眼,隨即平複過表情,道:「不啊,還有作怪夢,這已經很有福氣了,我每天累到一上床就睡著,醒來就是天亮,連作夢的機會都沒有,你應該偷笑了。」
虛江想想也對,一個大男人,因為做了怪夢就來找親人訴苦,這確實大驚小怪,便轉了話題,問起弟弟的狀況。
由於虛江被調派下山,虛河子常常來大廚房見虛海月,一就說上老半天,姊弟之情甚是融洽,虛河子總是對這位亦母亦姊的親人,說起的夢想,日後要如何揚威江湖,如何把河洛劍派的聲望推上新高峰,讓河洛劍派稱雄大地,超越慈航靜殿,不再隻是兩大聖宗之一,而真真正正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些話,虛江以前也常聽虛河子說起,那時事不關己,這些稱雄江湖的夢想,與距離太遠,聽了也沒感覺,隻有微笑不語的份,現在……這些夢想與的距離仍是那麼遠,但在山下執勤幾個月,稍微見過世麵以後,虛江有了一點不同的感覺。
虛河子生平大半的,都在不周山上鑽研上乘武藝,偶爾離開河洛本部,參與江湖盛會,也是在一眾長老、師的簇擁之下,威風八麵,所以沒有離山幾次,卻已名滿天下,江湖人都河洛劍派有這麼一個實力高超的少年新星,然而,話說回頭,隻顧著修行的虛河子,並沒有多少機會去認識武功以外的「現實世界」。
以虛江的感覺,他不覺得弟弟是空口說白話,本代河洛弟子中,目前就以李慕白、虛河子兩人最耀眼,十幾二十年過後,世代交替時,河洛劍派必以這兩人為首腦,但李慕白生性不羇,快意恩仇,搞到仇家一大堆,師長猛皺眉頭,有沒有那個命活上十幾二十年還是大問號,所以虛河子要實現那些夢想,確實是很有機會的。
然而,在稍微了解「現實世界」以後,虛江卻開始懷疑,弟弟的夢想若是成真,對周圍市鎮的百姓、對河洛劍派本身,甚至對這整個世界……真的好嗎?
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虛河子的理想,與這個世界的現實狀況有不少差距,若要夢想成真,勢必要改變很多現有的,在這一點上頭,虛江縱使了解得不是那麼清楚,也曉得要改變這些現有事物,必須要付上很大的代價,這也就意味著動蕩、人命與鮮血。
想著這些,虛江怔怔出神,一渾然忘了正在與人。
「了?說著說著就發起呆來了?」
虛海月溫言微笑,穿著一身青布衣衫的她,雖不是那種萬中選一的美人,但也是容顏清秀,肌膚更是少有的白皙,尤其是微笑起來的時候,很是給人一種回到家的安寧感受,虛江自小就喜歡看她的笑。
「練功修行的事,你不用急,急也急不來的,阿河前幾天和我說過,待你正式拜師,有師父指點帶領後,或許就能突破現有僵局了。」
「海姊妳別說笑,像我這樣的貨色,哪會有高手看上我?如果隻是隨便指派一個師父,那還不如慕白師弟,幫不上忙的。」
虛江說得興味蕭索,虛海月卻微笑道:「那可不一定啊,阿河說,掌門人有意收你入門下,這個師父夠份量了吧?無不少字」「?妳、妳別開玩笑……」
幼時在山上,常常與赤城子見麵,虛江雖然那是掌門人,卻對其權威沒有太大感覺,但如今已完全曉得河洛掌門人是怎樣的尊貴存在,聽說掌門人有意收入門,這一驚非同小可,差點就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嗬,不用那麼緊張吧,以前天天見到的,掌門人又不會吃人,用得著怕成這樣嗎?」
「話不是這樣說……」
虛江說到這裏,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警鍾聲,敲得又快又急,虛江不由得臉上變色,曉得那正是有外敵入侵的信號,二話不說,提劍就往外奔去。(!)
二六集第四章世道人心.白虎奔月
二六集第四章世道人心.白虎奔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