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集第四章月夜相見.翩翩驚鴻
問起遺言,虛江子不覺得有好交代的。畢竟的親人隻有那兩位,「以後多多保重」之類的話,就算不出口他們也會明白,沒有必要特別做交代,再加上出身於道門,雖然沒有專心修道,但相關理論接觸得多了,不可免地受到影響,覺得生生死死,皆屬天數,毋庸介懷。
因此,當一下子要交代遺言,虛江子還真不曉得該說,就隻是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怔怔出神,然後在意識到說了之前,這句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一句話講出去,虛江子立刻就後悔了,倒不是怕說這句話輕薄無禮,而是在這種節骨眼上,要是被人誤會這是貪生怕死的諂媚馬屁。那就大大糟糕,萬一引起反效果,可就...
這個臆測果然沒有猜,虛江子的話一出口,白衣女子的臉色立刻變了,「賊牛鼻子,吃豆腐吃到我這裏來!我最恨就是像你這樣的色鬼!」
「.....這話恕我不能認同,況且...被妳說我是色鬼,這未免...」
「?我說的話,你不服氣嗎?告訴你,別把我和你們這些男人相提並論,尤其是那些自命風流的,其實根本不了解,美女落到他們手裏,隻是暴殄天物,全浪費了。」
白衣女子雙目圓睜,怒道:「昨晚的情形,你看見了,那個女孩和我在一起,快活得要飛上天當神仙了,這種享受一般的男人能給她嗎?你把她找來問問,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願不願接受我的疼愛?保證她歡天喜地,主動搶著要...這樣的本事,你們男人行嗎?」
這些話與其說是刺耳,更多的意義卻是震驚,虛江子從未想過會聽見這樣的論點。而在這之前,他也從沒想過世上有這種人,明明是女子,言行卻如男人,甚至還在這方麵與男人比高低,這...世界難道忽然顛倒了嗎?
震驚歸震驚,虛江子卻這不是瞠目結舌的時候,那柄鋒銳的匕首還擱在脖子上,要是不能激起對方的談話欲望,拖延,她幾句話講完,馬上就會動手,那就大大糟糕了。
「妳...既然妳把說得那麼了不起,為還要假冒西門朱玉作案?」
「我假冒西門朱玉做案?你說我假冒西門朱玉做案?我需要假冒西門朱玉這種人?」
一開始的聲音極高,白衣女子聽到西門朱玉之名,明顯非常憤怒,連還身在險地都忘了,怒罵出聲,聲音陡然抬高八度,可是幾句話罵出口後,大概是想起確實假冒西門朱玉作案。氣勢頓餒,聲音也越來越小。
虛江子本來懷疑這女子冒名作案的意圖,這時再無懷疑,她與西門朱玉之間必有恩怨,才會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齒。看她這表情,虛江子心念一動,道:「該不會...西門朱玉在這附近犯下的十多宗案子,全部都是妳幹的?」
「胡說八道!隻有三件是我的,其他都是別人冒名幹的,休想把別人的帳栽贓到我頭上來!」
「.....十九號晚上,趙員外的小妾杏瑜被**...」
「狗屁**,那是她和府上姓林的小廝私通,給人意外撞破,就拿西門朱玉當借口的。」
「.....二十一號,神龍門的蔡護法被侵害...」
「那也不是我,是巴彥三梟連手幹的,冒西門朱玉的名,我二十一號正在趙員外小妾的房中,調查案情真相。」
「大前天深夜,吳狀師府上滿門女眷...」
「這問我就更該死了,那樁案子是你們河洛派虛穀子偷偷幹的,事後還殺人滅口,有夠辣手,說起來還是你們名門正派最有一套。」
白衣女子瞪了一眼,虛江子嚇了一跳,確實沒想到問案問到後頭,居然案情扯到自家頭上,河洛劍派中確實有些弟子不守門規,也曾耳聞。但如此被人指名道姓點破的,倒還是第一次。
在兩人對話同時,虛江子也沒有傻到隻是在那裏講話,他口中,體內潛運真氣,試圖回複行動力,幾句對話一過,毒素解開,真氣已在體內運轉無礙,要行動已無問題,就是利刃在喉,想動也不敢動。
這時,白衣女子的聲音忽然一頓,臉現怒容,似是察覺到中了別人拖延的戰術,不再,就要下手。
虛江子她眼神有異,曉得命懸一線,正要賭上性命一拚,忽然眼前銀芒一閃,一支細如尖針的奇形劍刃,刺穿牆壁透入,直指白衣女子的頭部。
普通用劍高手要揮劍破牆。這絕非難事,但是一劍無聲穿牆而入,不造成多餘的破壞,不發出半點聲響,那除了要有利器配合,本身運勁還要剛柔並濟,出手快捷絕倫,這才有可能一劍刺穿牆壁,卻無聲無息。
很顯然,有人正站在牆的另一側,閃電狙擊。虛江子看到了這道銀芒,白衣女子卻像還未察覺,臉上表情未變,口中說的話仍在繼續。要是讓情況繼續發展,這個白衣女子肯定會被一劍貫腦,死得無知無覺,虛江子這時也顧不得別的,先彈出一縷指風,試圖影響這一記冷劍,跟著便一指擊向劍身,想要把這一劍給攔下。
「你!」
白衣女子看到虛江子彈指、揚手,以為他發動反擊,驚怒交集,眼角餘光卻在這時看到銀芒直指太陽穴而來,心知不妙,卻已不及閃躲,短短幾秒之間,那種由憤怒,轉為驚駭欲絕的表情,讓人非常印象深刻,而她抵著虛江子咽喉的匕首,也在這混亂時候不由自主地使勁下去。
匕首切肉,血光乍現,同時一聲轟隆巨響,室內一片煙塵彌漫,亂成一團。除了虛江子,沒有人發生事,從回複力氣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籌謀對策,如果要無視咽喉上這柄匕首,悍然搶攻,有很大的可能是同歸於盡,毫無益處,所以他便不斷運氣於背後,對著床板施加壓力。
這張床僅是簡單的木板床,說不上堅固,虛江子連番壓力施加上去。已聽見床板呀呀作響。在運氣過程中,他更一件異事,經過這一輪中毒、受傷,的力量赫然又有長進,雖然不是變強,但對於真氣的操控,卻把握得更好,能做到之前駕馭不到的高等技巧,尤其是當凝心運氣,真氣居然順著意念,離開背部,直透床板,傳向木板床的支架。
如果再充裕一點,虛江子能做得更好,不過事急從權,看到那抹銀芒刺入,虛江子一麵彈指揚臂,爭取,一麵運氣於背,全力發勁,當那抹銀芒被虛江子的指風、劍指所阻,拖慢了速度,虛江子背後的床板也同時碎裂,他和白衣女子一同摔跌了下去。
就是這麼一摔,及時避過了那縷銀芒,令敵劍刺空,閃電收了,乍現乍隱,彷佛從來沒有這穿牆一劍似的。
虛江子見過不少高手出劍,卻從沒見過這麼無聲無息的冷劍,不過,對這柄尖針似的奇形劍,他倒不是沒有印象,在那個改變一生的夜晚,那個河洛劍派最神秘的引路使者,就是手持這樣的兵器。
「真是...是月夜引路人?」
喃喃自語,虛江子心裏又喜又憂,喜的是苦苦追尋,大半年都沒有下落的神秘人物,終於再一次出現於麵前,已大大不同於以往,與這個神秘殺手之間的距離,不曉得拉近了多少?這答案很快就可以得到驗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