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集第七章大步西南.仗劍揚沙
從河洛本部趕往西南戰場。一路馬不停蹄,需要將近三十多天的,而且途中還會與來自西邊各分部的河洛子弟會合,將人力集中起來,共同趕赴戰場。
直到出發之後,虛江子才曉得,此次行動是響應朝廷的邀請,河洛劍派派出諸多年輕弟子參軍入伍,至少在名義上,是遵循朝廷的號召,共同殲滅叛軍,朝廷方麵因為先前損兵折將,連幾名皇室成員都戰死沙場,所以向兩大聖宗施壓,希望河洛劍派、慈航靜殿表明立場,拿出誠意,支持朝廷。
在這種情勢下,假若隨隨便便派個幾千人參軍,勢必惹來朝廷疑忌,認為兩大聖宗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甚至一頂疑似與逆黨同謀的大帽子扣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雖然,以兩大聖宗勢力之強,門下弟子之多,朝廷應該不敢在這種時候對兩大聖宗動手,內外同時開戰,但站在兩大聖宗的立場,除非已經有了決定,否則在那之前,還是避免與朝廷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基於這個理由,河洛劍派就表現了相當的誠意,組織趕往戰場的弟子接近兩萬人,浩浩蕩蕩,向西南方彙流。這些都隻是平常專注於個人修行,或養氣、或練劍的河洛派在籍弟子,若是算起其餘本就在軍中任職的河洛門人,人數不下十餘萬,確實擁有一呼百諾,撼動江山的實力。
虛江子以前就河洛劍派的勢力極大,但直到這次下山,行程中所見,他才真正體認到這個事實。
為了讓所有參軍弟子能盡快抵達目的地,一路上的河洛諸分部,將車馬糧食預備妥當,要多少有多少,絕無匱乏,更驚人的是。部分州郡的地方官就是河洛弟子,在無須請示的情況下,調動官方資源配合,不但提供補給品,還贈與兵器,讓成千上萬的河洛弟子能順利趕路。
而當虛江子、虛河子這些來自本部的弟子經過,各處分部的幹部,哪怕是封疆大吏、高階軍將,都搶著出來迎接,態度恭敬之至,有些甚至還是年長虛江子二三十歲的中老年人。
看著這些大官、權貴都對客客氣氣,有部分人根本就是明顯的巴結,虛江子驚愕之餘,也有些飄飄然,隻是不太明白他們為何這樣抬舉。關於這一點,處理行政事務經驗遠較兄長豐富的虛河子,倒是毫不意外。
「本派的俗家弟子,不入輩分排行,各地分部門生所修練的武技,也受到限製,如果不回不周山進修。他們這輩子的成就很可能僅此而已...」
因此,回不周山修練,就成了每個河洛門人有如朝聖般的夢想,但想要回不周山進修,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要不然所有人一開始直接上不周山習藝就好,何必在分部練武?所有想上不周山習武的河洛弟子,都必須提出申請,經過考核,這才能被允許到不周山修業。
想當然爾,每年要考核的申請成千上萬,多的時候甚至數以萬計,不周山又不是觀光聖地,哪有辦法容納這麼多人前仆後繼上來學藝?審查嚴格,這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再嚴格的審核,都隱藏著另一層意思,就是朝裏有人好辦事,如果不周山上有人能幫忙,跑審核都會容易許多。
「...他們要爭取的,也不隻是上不周山進修。進修時候能修練武技、本部給各地分部的權限與各種資源,這些都是能令他們出人頭地,升官發財的,在這些大前提之下,來自本部的人當然地位不同。」
虛河子淡淡說著,虛江子卻曉得沒有那麼簡單,至少,這些地方上的高官、武將。絕不可能見到每個來自本部的河洛弟子,都是這種恭謙姿態,必定是針對某些特殊的人,才有如此禮遇。
特殊的人...照理說,那就是河洛本部各院各堂的首腦人物,這些人有權有職,是最值得巴結的人物,或者...某些才氣縱橫的年輕子弟,日後將成大器,也值得結交,盡管這些年輕人在幾年後可能隻是成為傑出劍客,並非接觸門派中的行政事務,但...如果是掌門人的親傳弟子,情況可能就不同了,若是押對了寶,說不定就是下一任河洛掌門,簡直是奇貨可居。
隻要想通這一點,虛江子就不難理解,這些人望向虛河子的目光為何如此特別了,和其他師說來都是沾了光。
「嘿,這樣看來,他們非常看好你啊,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喔...」
虛江子與弟弟開個玩笑。但虛河子的反應卻相當平淡,甚至...有點冷淡。
「這並沒有了不起,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虛河子道:「你也是掌門嫡傳弟子啊,說不定他們注意的目標其實是你,你不這麼覺得嗎?」
「呃...這個...」這種事情,虛江子連想都沒有想過,而弟弟忽然冒出這一句來,他也不曉得好不好把這當成玩笑看待。
此次為了參軍,提前出關,虛河子確實發生了一些改變。虛江子可以明顯感覺到,虛河子的武功變強了。不但出招時的劍氣勝於以往,就連不動武時,簡單往那邊一站,都讓人覺得恍若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這幾個月在山上的苦練,確實沒有白費,他的劍術造詣更上一層樓了。
然而,從再見到虛河子的那一刻起,虛江子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好像與弟弟變得生疏了,弟弟見到,雖然恭謹有禮,卻少了一份之間的那種親昵,這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事。虛江子自我安慰,認為幾個月不見,生疏一些並不奇怪,可是...也不是沒有幾個月沒見麵,卻未曾發生過這種情形。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種疏離感並不明顯,虛河子好像也察覺到的態度,所以之後主動來找虛江子、喝酒,盡管這看來有些刻意,虛江子還是覺得欣慰,至少這份心意是難得可貴的。
世上的分歧,通常都是來自相爭,從來沒想過要與弟弟爭,換句話說,兩就沒有不合的理由,這一輩子都會是好...從很久以前,虛江子就是這麼認為的,往後...這個認定當然也會繼續下去。
一行人在趕路的過程中,也遇到了小小事故。響應朝廷號召,大舉前往戰場參軍的並不是隻有河洛劍派,除了慈航靜殿之外,也還有許多的中小型門派、無門無派的獨行份子,這些人或出於愛國心,或是期望建功立業,得一場富貴。為此而從軍。
但這些江湖武人,桀傲不馴,又往往彼此看不順眼,所以明明還在趕路途中,就是要無事生事,鬥上一番;碰上名門大派的弟子,有些人固然是擺低身段,著意結納,卻也有人分外看不過眼,開口冷嘲熱諷,存心挑釁。在這種情況下,要說一路能平安無事,那才有鬼。
官府招募軍隊,本來是在各鄉各村召集編組,依照軍方係統分派運往各地軍旅,不可能讓所有兵丁自行前往最前線報到,這樣還沒能幫到忙,就要先把軍方鬧得天翻地覆,但河洛劍派、慈航靜殿勢大,拒絕接受軍方的統一調配,組織的運輸係統,這裏頭是否有別的用意,虛江子說不上來,可是這種行為看在別派門人眼中,就隻能用囂張來解釋。
兩大聖宗的年輕弟子,當然無法認同這種觀點,所以在聽見別人冷言冷語,蓄意挑釁時,就格外不能忍耐。如此一來,糾紛自然很多,而且還迅速由口舌之爭上升到拳腳之鬥,甚至動起刀劍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