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集 第一章 虛偽勝利.文明之差(2 / 3)

上一次在不周山下鬧了一場,又是威風,又是丟臉,事後被師恥笑了好一陣子,還給取了個綽號,人稱河洛劍派的金曲歌王,真是可恥到家,但那次鬧歸鬧,沒有殺傷人命,也沒見血,不比這次直接就辣手抓爆敵人腦袋,凶狠殘忍,清醒後聽說這事,還被嚇一大跳。

「可惜啊……該說是晚了一步嗎?」

沒人聽到變成冷血殺人魔,會覺得很開心,虛江子的情況也是一樣,然而,他仍是感到惋惜,即使變成殺人鬼也好,若這樣的代價能救回同門性命,那就值得,可惜……發狂得太晚,就算殺了敵人,也沒法讓已死的師活。

虛江子心頭鬱悶,重重一拳猛然往下揮擊,卻被虛河子從旁伸手攔下,對著兄長搖了搖頭。

「這裏不是河洛本部,這張木板床也不是結實的紫檀桌,你這麼一拳下去,把床給打垮了,後頭會很麻煩的。」

虛河子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兄長,他們兩人如今已身在異境,發怒可以算是一種發泄,但對現實卻不會有幫助,尤其是還扛著責任,必須在最短的內站起來,適應當地,這樣子對其他的河洛弟子才有幫助。

「我覺得……太平軍用的那些法寶,我們應該多搜集點資料,了解一下。」

虛江子第一個想到的重點,就是這個,先前在路上聽到種種傳聞,對太平軍所使用的法寶形容得極厲害,那時虛河子還對其餘師打氣,怎實際上陣,太平軍的法寶隻有比傳聞中更強,連都險死還生,這件事傳出去,對士氣打擊必大。

既然已經到了最前線,所有一切不再模糊不清,應當知己知彼,好好了解一下太平軍的真麵目,將來戰場相逢,怎樣都能減少些死傷。這是虛江子的想法,但虛河子卻似乎不做如是想。

「比起這個,我倒覺得……大哥你那身力量,突如其來,如果能夠善加利用,對我方一定大有幫助。」

虛河子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卻似乎是在刻意壓抑本身情緒,虛江子聽在耳裏,隱約感受得到弟弟語氣中的渴望。

「這個就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也不曉得那種力量得來的,就算想利用,也無從用起啊。」

一麵這樣說,虛江子想起了西門朱玉與姍拉朵,若說世上有人能在這方麵幫到,那大概就是這兩個人了。

兩討論了一下,但因為沒有更多的數據,這些討論並無意義,基本上隻能算是閑聊。

談話告一段落,虛河子去替兄長取來糧食與飲水,順便也向外頭的醫護人員打聽,此地名為李家屯,本是一個小村鎮,大概兩個月以前,軍部遣人來此建立補給倉庫、簡易醫院,源源不斷地為前方提供運補,同時接納前線的傷兵。

原本戰火距離此地還有一段距離,但隨著大武軍的敗退,這裏現在是越來越危險,與虛河子的年輕女護士小聲告訴他,說不定本月就守不住了,醫院裏頭人心惶惶,都想著早點離開此地。

「看來,我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啊。」虛河子回房之後,這樣和兄長說著。

虛江子覺得,情況惡劣沒關係,本就是以援軍的身分來,如果不是來雪中送炭,難道是來錦上添花搶功的嗎?問題是,才剛來,就被人殺得七零八落,這樣根本沒資格當援兵,大軍敗退時,這些傷兵還會成為負擔,那才真是來了。

「大哥你可真是好心,這種時候還在擔心給人添麻煩,你為人著想,人家可未必替你著想,當心到時候被人當棄子用,那時才真的是呼天不應。」

虛河子認為該做點準備,虛江子也同意,但他們兩都料不到,沒有準備,因為太平軍攻陷李家屯的,不用等到月底,甚至連幾天的都沒有,就在當天傍晚!

對虛江子兩而言,這確實是一次記憶深刻的體驗,兩個人正在商議,如何請軍方協助,讓此刻同在醫院內的五十幾名河洛弟子,能夠在全體撤退時不會被遺留下來,平安轉移,忽然就聽見外頭隱約響起爆炸聲。

聲音很遠,起碼是從十幾裏外傳來,若不是兩人內功修為精湛,這一下還聽不到。虛河子立刻有了警覺,拿起了長劍,就要外出看看情況,正在房內的一名大夫看到他這反應,還好整以暇地表示,這種事情常常有,代表大武軍正與太平軍交戰,如無意外,等一下爆炸聲會轉強,還會逼近,但很快就會結束,這種情形已經反複持續好一段了。

虛河子將信將疑,但這大夫說得果然不,爆炸聲迅速轉大,還朝這邊漸漸逼近,那名大夫露出一副「不用大驚小怪」的得意表情,虛河子也預備把劍放下,重新與兄長討論,哪應該要停歇的爆炸聲未有減弱,還迅速朝這邊逼近。

「敵人來得好快,這也是本地的常態嗎?」

虛河子連忙追問,那名大夫呆了一下,側耳聽了聽,皺眉苦笑道:「這……這倒是頭一遭,不過戰場上的事情難說得很,大概等一下就會停了,不用大驚小怪。」

「才怪!」

虛江子兩這一驚非同小可,如果這時候沒反應,那就不是處變不驚,而是麻木不仁了。

雖說是身上有傷,兩畢竟根基深厚,又都隻是皮肉傷,並未傷筋斷骨,經過幾個時辰的休息,早就已經回複行動力,連忙提劍準備,那名大夫見到他們兩人的動作,還勸他們不用嚇,可以多軍方一點,太平軍的攻擊很快就會停了。

這個說法,不隻虛河子不信,連虛江子都不會蠢到,可是那個大夫卻對此深信不疑,正當虛江子感到懷疑,想要再問問來確認,一陣尖銳的破風聲由遠而近,跟著便化作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烈衝擊。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灼熱的氣流、猛烈的衝擊波,三者同時出現,一隻腳剛踏下病床上的虛江子隻覺得耳內一震,便被那股力量給拋出,連人帶床飛墜數尺外,摔在地上時,全身劇痛,眼冒金星,暗叫厲害,要不是有這張木板床稍分了衝擊力,傷上加傷,現在不曉得還能不能動了。

「大……大……」

耳內嗡嗡作響,隱約聽到一點人聲,很不清楚,虛江子站直起身,整個房間已陷入一片火海,弟弟虛河子灰頭土臉,一副緊張的表情望向,而聽力在這時恢複,這才聽清楚他是在問有沒有大礙,至於本來在房間裏的那位大夫,血肉模糊的屍體這時已被火焰吞噬了。

虛江子道:「太平軍用的法寶是?好厲害!這一下起碼炸了半間屋。」

虛河子道:「沒管這個了,要是再來第二波,我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此處不宜久留!」

這句話的實質意義最大,兩人跑出房間,外頭早已是一片人仰馬翻的末日景象,死者、傷者、屍體、血跡、哭叫哀號,場麵亂得一塌糊塗,垂死的人在地上呻吟,還多一口氣的人忙著逃命,就算兩人衝出去大喊鎮定,也不會有人理睬他們。

本來想要到外頭,先顧全醫院中的河洛子弟,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可能,而外頭除了密集的爆炸聲響,還聽見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太平軍的攻擊已到了李家屯,現在的問題已經不隻是疏散避難,馬上就要與敵人短兵相接,正麵廝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