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集 第七章 誤會冰釋.反目擲劍(3 / 3)

一陣若有似無的腳步聲,讓虛江子打住動作,察覺到有高手到來。這人落足的聲音輕得異常,不但武功甚強,還修練特殊功法,是殺手、刺客一類的人;風中隱約傳來血腥氣味,說明這人剛剛戰鬥完畢,染著敵人的鮮血,身上可能還帶著傷……

「海月小姐,妳真的確定嗎?她……這位小小姐,可是妳的女……」

「……以後……妳們見我的機會不多,過幾天,我會拿筆錢給妳,妳就帶著孩子下山去,離不周山越遠越好,這輩子也別接觸河洛劍派的人,這孩子……妳就當是自己的孩子來養……」

「難道不是嗎?吃了我們,你不但力量可以再突破,還從此不用怕有人來吃你,你……你是斬草除根來了!」

小心聆聽巡山弟子的談話,虛江子還發現幾件事,那些自己相熟的虛字輩師兄弟,很多或是已身居高位,或是已陣亡沙場,後者的人數遠遠多過前者,甚至由於戰爭中的死傷太過慘烈。極需補充新進人員,世代交替提前發生,虛江子發現自己不但已經成了師叔、師伯,還成了師叔祖,一下子變成了高輩分人士。

不久,虛海月到來,已許久不見的她,臉色有些微蒼白,並沒有察覺到躲在暗處的虛江子。之前最後一次見麵時,虛江子曾經感受過虛海月散發的壓迫氣勢,曉得這個姊姊的深藏不lou與實力,但直到這一刻,站在如今的高度往下俯視,虛江子才能看清事實,自己當時還是把姊姊估得太低,她若向自己奇襲出手,以那時的武功,自己三招內就會被幹掉了。

「師父他……不,他不可能這麼做。」

發怒說出的話語,帶著森寒的殺意,嚇著了平凡的中年婦人,虛海月察覺到這點,收斂情緒,淡淡道:「這樣也是為了妳們好。」

「碰!」

「別kao近我!」

虛海月的話,差點讓虛江子嚇得從草叢裏跳出來,姊姊為什麼會交個孩子給人養?不管怎麼想,這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此刻自己的感覺,就像當年那個夜裏,撞見虛海月、虛河子偷情歡好時一樣。

隻是,從虛海月的腳步、臉色,虛江子發現她的狀況極為不妥,不但身負內傷,而且……不曉得是剛剛大病或重傷,看起來非常虛弱,與人動起手來絕對發揮不出應有實力,最多……能有個三四成狀態就不錯了。

無論過去曾發生過什麼,或是將要發生什麼,那麼多年來的親情,虛江子關心則亂,幾乎要立刻現身出去,幫助虛海月療傷,隻是虛海月這時已和那個中年婦女說話,她們所說的話,讓虛江子停下動作,側耳聆聽。虛海月稱呼那中年婦女為喬婆婆,對她抱著的那嬰兒則是態度奇怪,像是很關心、在意,但每當望向那嬰兒,眉宇間又有一股掩不住的厭惡,令虛江子尤其不解。

之前看虛海月的腳步虛浮,似乎剛剛大病過一場,現在則是完全明白,那是因為懷孕生產,大傷元氣的關係,不過剛剛推測虛海月有傷在身,這點也沒錯,因為虛海月才離開紫雲洞一小段路,就壓不下傷勢,踉蹌嘔血。

說到這裏,虛海月的聲音突然變小,虛江子為了聆聽,下意識地跨前兩步,腦裏還沒想到什麼,身體卻搶先有了反應。

「……還真的咧,不是我大驚小怪,隻是世界變得快……」

後頭所聽見的東西,陸續證實了虛江子的猜測,喬婆婆對虛海月千謝萬謝,感念虛海月昔年的救命之恩,保證一定會把這個女孩撫養成*人,但對於虛海月說以後不會再來看她們,喬婆婆顯得很困惑。

取得了這樣的勝利,也給虛江子帶來自信,他覺得,隻要自己有信念、有毅力,天生的缺陷絕不是無可抗衡,自己完全可以選擇成為人,而不是順從**,淪為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虛海月冷笑道:「他被天妖重創,阿河就擔心他會打你的主意,吞噬你來療傷,一聽說他正悄悄前來,馬上設計你去域外躲避,你以為這是為什麼?你那時要是不走,早就被他給吃了!」

「別講那種好像一去就回不來的話,這裏還有一大堆人在等你回來咧,別忘記,你現在不是當初那個小道士,是大人物了,肩膀上扛的責任可不一樣啊。」

「久違了,海姊,這些人要怎麼處理?應該不用送官嚴辦吧?」

此時中土戰局仍然混亂。太平軍國與各路人馬戰得甚是激烈,新任河洛掌門虛河子率領門中高手出征,不周山上的防禦力量相對減弱,但因為兵器改革的關係,不周山的各處製高點、明哨、暗哨,都使用自動操作的法寶來配合把守,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想攻上山去,必定吃上大虧。

「很難得了,過去可沒聽說妳會擔心別人吃藥傷身體的,能被妳這樣叮嚀,我很滿足了。」

虛江子腦海裏很混亂,冒出了很多念頭,為這件荒唐事做解釋,但在心裏,他很清楚這些解釋都不可能,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道士,不可能再用那些天真的道理來騙自己了……

感覺到事情的不尋常,虛江子靜靜地躲在一旁,想看看情形。不久,茅草屋的門打開,一個肥肥胖胖的中年婦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走出來,虛江子不認得那個中年婦人,看她腳步虛浮,不像身有武功的樣子,但那嬰兒……從看到嬰兒的那刻起,虛江子忽然有一股強烈的感覺,胸中氣血翻騰,不能平靜,差點他就以為是那份噬血**又回來了。

一聲巨響,虛江子隻覺得好像被什麼龐然巨物給砸中,小小一團青光,卻像什麼巨岩般沉重,砸擊力量更是大得異乎尋常,假若自己手中所持不是紫霞神劍,這一下肯定劍斷人亡,也在此刻,虛江子心中一痛,肯定姊姊是真的想取自己性命。

進入中土後,虛江子不敢小看各方勢力的情報網絡,喬裝改扮,不與任何人接觸、說話,甚至專門挑穿山小路走,看到人就躲避,以他此時武功,進退閃動,形若鬼魅,普通的江湖人根本看不到他,成功地被他避開各路人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不周山。

腑髒受創,肋骨也斷個幾根,這是接下此劍的代價,虛江子踉蹌後退數步,好不容易站穩步子,吞下一口將噴出的鮮血,把頭一抬,淩厲的眼神怒視向前方虛海月。

「什、什麼?」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最初聽到的時候,我還不肯相信,覺得你作不出這樣的事,但你這一身武功,你果然還是幹了,你……你把他給吃了對吧?」

所有敵人無一活口,虛海月像是鬆了一口氣,伸手擦拭去臉上的鮮血,這才轉頭望向虛江子,道:「阿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聽說你……」

狂妄的得意獰笑,伴隨著亂刀齊下,劈向滿身血汙的虛海月;冷冷刀光,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確實映出了虛海月眼中的驚惶,然後……在一片清亮金鐵交擊聲中,所有砍斬過來的兵器,都被一股大力給擊斷、擊飛,手持兵器的人則是口噴鮮血地飛出,重重跌在地上、砸在山壁上。

能從足音聽出來人修為深淺、淡淡血腥氣味判斷出戰鬥,這些都是高端技巧,但自己卻忘了最根本的東西,姊姊的腳步聲,都聽了那麼多年,就算自己沒有武功在身,也應該能一下就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