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道:「但……陸主席愛玩隱居,袁兄一向忙得翻天,不像是那種很閑的人啊!」
這一次,沒等路飛揚出腿踢人,袁晨鋒搶著答道:「這點孫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平常雖然很忙,但最大的嗜好就是閱讀檔案數據,所以數據室裏不論是多冷門、多沒人注意的檔案,我都會找時間去看過一次的。」
「哦!原來如此……」
嘴上這麼說,孫武心中其實並未釋疑,隻是看到自己說「原來如此」後,對麵的眾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差點就要伸手抹汗,覺得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隻好暫停了。
隻是,雖然路飛揚與同盟會的關連,不好追根究底,但還有一個問題,是必需要了解的……
「路叔叔,這段時間,您到哪裏去了?我托呼倫法王和小月公主設法找您,連寶姑娘我都委托過,卻都沒有您的消息,您到哪裏去了?」
「哈哈哈哈~~~~早知道你會問這個的。」大概隻有這個問題是成竹在胸,路飛揚笑得特別囂張,還伸手重重在香菱肩頭一拍,「其實這段時間,我都在萬紫樓養傷,小武你知道的啦,萬紫樓有吃有喝,連護士都個個青春貌美,天底下哪有比這更好的療養環境?我好吃好住,忘了時間,這些你都能理解的啦。」
「但……寶姑娘她說……」
「哦?羽寶簪說找不到我是嗎?那是因為我特別關照過她,不要走漏風聲,她受我委托在先,當然不會對你泄漏啦。」路飛揚說完。還不忘望向香菱,道:「丫頭,妳說是不是啊?」
「這……」
碰上這等無賴說法,香菱略感遲疑。但看到路飛揚後頭的袁晨鋒,正在用力點頭,而路飛揚目光不善,自己若答得不好,也被一腳踢來,那就實在糟糕,當下唯有點頭稱是。
「是的,路先生……這段時間確實在萬紫樓養傷。我見過他幾次,他似乎顯得……挺開心的。」
香菱苦笑著作證,看見路飛揚滿意地頻頻點頭,這個說法大概他準備已久。當成什麼秘密武器一樣來用,偏偏自己倒黴,現在居然要背負兩人份的謊言……
本以為整件事情能到此結束,哪知道孫武想了想,驚呼道:「路叔叔。你在萬紫樓養傷,所以……你和魔門有關係?你也是魔門中人嗎?」
「我是魔門中人?我……」
路飛揚的笑容僵在臉上,整個人如泥塑木雕般半天也不動一下,想不出該怎麼從自己挖的這個坑裏跳出去。香菱、袁晨鋒則是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暗自竊笑。隻是不敢笑出聲來。
如果情形繼續這麼下去,路飛揚可能連著幾個時辰都要在這裏當僵屍。幸好,有個人站起來解圍。
小殤道:「喂!你不知道有些禁忌問題是不能問的嗎?」
孫武一愣,道:「什麼問題是禁忌問題?」
小殤在孫武頭上重重一敲,怒道:「就是現在這個啦!魔門兩字是禁忌字眼,你是不是打算見人就問他與魔門有沒有關係?」
「這個……我沒有這種意思……」
孫武心中仍是存疑,隻是看小殤站出來以後,車內所有人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自己若再多話,似乎就成了大家的困擾,還是幹脆閉嘴算了。
唯一有資格發問的人不問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袁晨鋒甚至開始拭汗,大失他平日貴公子的形象,看得孫武更是不解,猜不透他為何如此緊張。
小殤道:「喂,其他東西就不問你了,但你不是應該很忙嗎?突然跑來這裏,總不會隻是來搭便車的吧?」
「哈哈,確實不是,隻不過呢……在上京湊熱鬧之前,想要來點大放送而已。」路飛揚望向孫武,正色道:「從今天起,小武你跟著我學習,雖然時間不長,但有些東西我想教你,這點晨鋒你也一樣,我知道這些年來,你那不負責任的師父除了扔秘籍……還是筆跡很潦草、字很醜的秘籍給你,就沒有盡責傳你什麼,這幾天我便代替他傳你點心得,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之前慈航靜殿一戰,路飛揚沒有出手的機會,但也是在他與苦茶方丈連袂出現後,武滄瀾才決定退走,這就顯示出他的分量,而後在域外遭遇心眼宗主,與虛河子的一戰,路飛揚盡顯其不凡實力,這個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男人,與河洛掌門鬥得旗鼓相當,一度還讓虛河子陷入險境,後來盡管吃敗仗,但孫武總覺得有點非戰之罪,不完全是實力的問題。
經過實戰證明,路飛揚原來是深藏不露,其實力足以與當世絕頂高手爭鋒,能夠得到他的指導,孫武自是不勝之喜,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袁晨鋒為何也是一副驚喜得呆掉的表情?
路飛揚輕咳一聲,望向香菱,道:「丫頭,雖然我不教女人武功,但如果妳有心學習的話,我也不是不能通融的喔。」
換做別人說這話,香菱或許不會心動,但眼前這位開口,這句話的分量可不是普通重,就連她都不禁心頭狂喜,正要開口,小殤先有了動作,起身來到路飛揚麵前,雙眸閃閃發光,眼中滿是崇拜的情感,看得路飛揚都心虛起來。
「……有、有什麼問題嗎?妳的這眼神,讓我……」
「路大叔!你真是夠男子漢,太偉大了,請接受我滿腔誠摯的敬意。」
「呃……不敢當,被妳用這種眼神看,我覺得很惶恐,能不能告訴我,我是什麼地方作錯……不,是作得偉大,讓妳忽然對我充滿敬意?」
「我原本以為,你是吃飽了飯沒事幹,跑來這裏拿小輩尋開心的,沒有想到你……你……」小殤眼中水光閃動。一麵豎起大拇指,一麵認真道:「你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時候快到了,所以特別來料理身後事的!」
一句話,讓袁晨鋒和香菱差點栽倒。連路飛揚自己都險些岔了氣,好半晌才咳嗽嗆罵出聲,「喂,別那麼看不起人啊!我好歹……嘖,在妳眼裏我是死定了啊?」
「那當然,人家天天修練,練到都快不像人類了,你就隻是混吃等死耍頹廢。別說是比武了,就算是賽馬,明眼人也知道該往哪押注吧?」
「唔,說得好。聽妳這樣一說,連我都覺得自己真是死定了……」路飛揚自嘲地笑了起來,旁邊的袁晨鋒立刻緊張變臉,「師……路先生,您不用妄自菲薄。我對您有信心,很看好您的,您千萬……不要泄氣啊。」
袁晨鋒的打氣,著實令人感動。卻隻招來路飛揚的白眼,哂道:「有信心?開玩笑。要去單挑的又不是你,你當然有信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一時也沒人敢再接,袁晨鋒更放棄了一直以來維持的風度,對小殤怒目而視。
最後,還是路飛揚自己打破了沉默,伸手摸摸小殤的臉,笑道:「不用擔心我,有些東西你們現在還無法明白,但……當武功修為到了一定層次後,並不是誰練功練得勤,誰就比較強了……」
小殤搖頭道:「就算是像你說的一樣,但你還是一個缺了一隻手的殘廢,這樣子哪夠人家打啊?你對麵搞不好打著打著就變成四隻手了!」
「妳太過分了!」
袁晨鋒怒喝一聲,就要站起,卻被路飛揚搶先一掌拍在肩頭,又給按了回去,作聲不得。路飛揚回望小殤,豎起大拇指以示稱讚,道:「說得好,這也是我煩了很久的一個問題,有什麼解決建議嗎?」
「……可以嚐試幫你做個義肢。」說到「義肢」兩個字,小殤的眼神、語氣都有了變化,變得異常認真,聽似平淡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就連孫武都聽得一呆,在自己的記憶中,小殤這樣的反應,實在沒有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