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咬緊唇,突然緩緩屈膝,跪在母親的麵前,“媽,我知道我不孝,可我愛他,我從來沒這麼不顧一切地愛過一個人,以後也不會……”
蘇啟及時拉住了許母再次揚起的手,不停勸說著:“阿姨,這裏不是鬧事的地方,人家是開發商,早都和有關部門勾結好了的,到時候一揮手叫來一幫警察,吃虧的還是我們,走吧。”
又看向許願,無奈地說:“對不起,是我沒看好阿姨,我已經很努力的去幫你瞞著了……”
許母將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向跪在身前的許願頭頂,“你這個丟死人的東西,還敢怪人家蘇老師,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還一直瞞著我,要不是年三十晚上蘇老師和超超在房裏說到這些事被我聽到,我到現在都還在被你騙著,真的以為超超暑假的時候是留在北京打工,真的以為你是陪朋友去散心,你這個報應女,你敢騙媽,還和害死你爸的仇人同居,你弟都比你出息啊,他敢為爸爸報仇,你呢,你還拿自己的清白去倒貼,你這個報應女啊……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從額角,順著尖削的臉頰滴落在地上,她曾想試圖向媽媽解釋一切,可突然無力解釋了,知母莫若女,妄圖用可憐博取母親的同情,她不是許超,這招是沒用的,母親隻會先入為主的以為解釋便是掩飾,所以許願沒有再開口,隻是默默地流著淚,淌著血。
她心裏也在問,既然家裏隻想要男孩,當初為什麼不掐死她,掐死她吧,求求誰來掐死她吧,這樣一場惡夢似乎就可以結束所有的痛苦,伏在地上,她笑了,這一刻她終是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拚盡所有就可以美夢成真的,現在她夢醒了,以後她將再也不能笑得那麼幸福。
周邊慢慢聚集了好些人,誰也沒想到大過年的就能看到這麼精彩的戲碼。
許願覺得這一刻她真的死了,她的心不再跳動,她沒有了呼吸,她感覺不到自己的溫度。
喬正楓本來想聽她的話在車裏等著的,但看到許願莫名其妙挨了打又一直跪在那裏,車窗是隔音的,所以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許願背向他的,也看不到她已經受了傷,但他再也忍不住走下車,將許願扶起攬到身後,這才驚恐地看到她頭上竟然在滴著血,那些紅色讓許願整張蒼白的臉都變得極其詭異,就像在拍一部暴力血腥的電影,他掏出紙巾替她按住傷口,傷口按壓的痛讓許願吸了口氣,她閉了閉眼睛,心才開始慢慢回暖,因為在這個讓她冷入骨髓的冬天,隻有這個人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你去車上,這裏交給我。”喬正楓眼一眯,掃向許母和蘇啟,那股冷凜的寒氣竟讓許母一瞬間忘了哭叫,當那眼光落到蘇啟身上時,蘇啟竟然會不自覺的顫了顫。
幾個保安站在一邊,想上前又不敢自作主張,隻呆呆地看著喬正楓。
“不關你的事,你走,你馬上回家,回北京去,喬正楓,你聽不聽我的話,你快點走。”許願清醒過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猛推他,推不動,就又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可憐巴巴的看著喬正楓,看著那雙含著眼淚盈滿懇求的眼睛,他心都疼了。
“願願,我是個男人。”他隻對她說了這句就上前一步和許母麵對麵,互相在看著,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寒著一張冷的男人想要怒揍人的時候,喬正楓突然向許母深深鞠了一躬,說:“阿姨,我知道許叔叔的事傷透了你們的心,在這裏我代表我自己和公司向你們道歉,那些事的真真假假,是非曲直,我解釋了你也不會相信,我深信公道自在人間,但請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愛許願,想跟她在一起,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打我罵我吧,願願為這個家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難,您是她最最珍視的人,如果連您也責怪她,她會很難受。”
那語氣已經卑微得不像一個總裁能說出的話了。
“道歉?那是一條命,你一句話就想一筆勾銷?嗬嗬,還想和我女兒結婚,不必了,我們許家高攀不上,我的孩子我就算把她嫁給一個乞丐,也絕對不會讓她和你睡在一起!”她仍舊隻對許願說:“娃子,隻要你們分手,跟我回家,你就還是我的女兒。”
說到底,兒女終是父母的心頭肉,怎麼舍得真鬧僵?
“阿姨,我一直就想登門拜訪您的,我們能好好談談嗎?”真是軟硬不吃,喬正楓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終於知道許願別扭固執的性格像誰了!
“娃娃,跟媽走。”許母根本視喬正楓為空氣。
喬正楓姿態站得筆直漂亮,絲毫沒有狼狽的感覺,英俊的容顏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可那抹笑總讓人覺得冷:“阿姨,我把話說在前麵,希望您能同意我們的婚事,不過……即使您不同意,我也會娶她。”
空氣凝結半晌,最後還是許願脆弱而緩慢地說:“媽媽,我們是真心相愛,我想跟他在一起。”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忤逆長輩。
聞言,許母氣極地抬高手,喬正楓趕緊把她往後拉,想替她受這一巴掌,好在蘇啟及時拉住了許母。
她又隻能癱坐在地上,一臉的縱淚,額發淩亂,在大口的喘氣,指著許願說:“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我們母女從此斷絕關係,蘇老師,我們走,我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媽……你別不要我。”許願再度跪下,眼神變得驚慌。
“那就叫他走,叫他滾遠點。”許母撫著胸口看著喬正楓直喘。
許母話音剛落,人就倒了下去,蘇啟怒吼:“你們是想逼死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