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子上朝(1 / 2)

成堯二十四年的冬天,陪伴了皇帝幾十年的老太監常之承在宮外突然失蹤,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與此同時,天耀皇帝突染風寒,全身乏力,臥病在床三日不起。

太醫仔細研究後說,宮中許多妃子都受了寒,東宮的那位良娣則是第一個驗出風寒的人,也許正是此次傳染的源頭。

皇後盛怒之下,罰太子良娣司徒蘭禁足十天,不許任何人探視。無論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無論她是被陷害還是真的闖了禍。

皇帝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卻也發著高燒,連續三天沒有上早朝,這在以往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因此朝中上下全都炸開了鍋,宮外甚至還傳出皇帝沉迷於美色,身體受損的流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的,但總歸對他是不利的。

皇後本就是婦道人家,不懂政事,太子又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勤勤懇懇的丞相高宏將一堆爛攤子都攬了下來,可他年事已高,也沒有過多的心力去處理事情,就在這樣尷尬的時候,大周嶺南郡鬧饑荒了。

饑荒在曆朝曆代都是動搖國本的大事情,一個處理不好,那些處於社會最底層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打著天下大義的名號公然造反。

短短幾日工夫,朝中上下簡直鬧翻了天,不知道是有人蓄意謀劃,還是壞事情真的這麼不湊巧,在皇帝重病的時候不依不饒的衝了過來。

“陛下龍體一向健康,竟然在這種時候病倒了,實在是有些讓人費解。且嶺南雖然靠近北穆,卻一向安定,糧草充足,如何就在這幾天報上鬧饑荒了?”

上頭沒有動靜,朝中完全亂成了一片,工部接二連三地向上麵遞折子,也不管皇帝是聽得見還是聽不見,汙蔑戶部用黴糧冒充新糧送往嶺南災區,甚至故意延緩嶺南救資發放,要求皇帝嚴懲不貸,每句話都說的有理有據,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但戶部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這個詭譎的朝堂上連滾帶爬了這麼多年,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立刻上折子稟告說都是因為工部之前的漕運工程沒有做好,每一處都是表麵工程,此次向災區運送錢糧稅銀的官船壓根就沒有辦法通過,根本就不是他們故意延緩的。

這邊吵得不可開交,他們的話卻根本進不了皇帝的耳朵,那個掌握天下軍機決斷的人,正躺在床上發著燒,意識一片模糊。

值得一提的是,工部尚書曾多次出入華昌王府,已然成了華昌王的入幕之賓。而戶部尚書劉雪然卻一向清正廉明,剛正不阿,皇帝正是看中了他的品格,才將他提拔到這個高位上。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這次饑荒、皇帝重病、以及朝中的混亂局勢,跟那狼子野心的華昌王沈兼脫不了幹係,也不知道他策劃了多少年,終於在這一天重拳出擊。

皇帝雖然臥病在床,但總歸是要給一個說法的。

這種時候,大周的儲君就有必要出麵支撐大局了。

這個世上總是很多無法預料的事情,也有很多明明知道結果卻又不得不迎麵而上的事情。

太子是個傻子,整個大周都知道。

當一個傻子要上朝決斷這天下最為繁雜的事情時,底下的大臣都是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有的人歎了一口氣,將頭別了過去,有的人卻暗暗笑了起來,不知是等著看他的笑話,還是心中對華昌王的支持度更高了一些。

沈尋被人攙扶著走上高台的時候,步子並不是很穩,可身姿卻修長而筆挺,像是殿外那株冬日仍舊佇立的青鬆,他鮮少有穿著太子禮服的時候,也鮮少有看見這麼多外人的時候,盡管腦子裏一片混亂,卻有一種莫名的信念支撐著他朝前走去。

皇後已經坐在屏風後麵了,太子第一次上朝,她必須要陪著他一起,除了給他勇氣之外,還是要防止出什麼意外的,畢竟她還是一國之後,沒人敢有所不敬。

說是來上朝,其實也不需要他做些什麼,隻是出個麵穩定人心罷了,畢竟也沒真的指望一個傻子能想出什麼好計策來解決問題。

即便上頭的人換了,太監還是按照以往的流程照本宣科:“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姿態和語言都淡定無比,一看就是見過了無數場麵的人,其實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重複著一遍又一遍,自然沒什麼特別可言。

“臣有事要奏。”

沈尋坐在位子上,有些不安的戳了戳自己的手,然後看向了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