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悠然走向葉夫人,一麵扶起她一麵輕聲道:“身子不好還不好生歇著……”也不理一臉尷尬的葉侍郎,和寶華將葉夫人一路攙回了小屋。柳如風待她三人出了屋子後,起身對著葉侍郎作揖淡淡道:“在下本無資格置評您的家事,但悠然性子本就倔強,這幾年又著實過得坎坷,如若您還心疼自己的骨肉,這件事最好不要再提……”說罷也隨之離去,留下葉侍郎與韓氏夫婦麵麵相覷。
這時韓鑠忍不住開口道:“爹、娘,葉伯父,當年我雖年幼,可也算是與明珠有了婚約,為何不將實情告知與我?”韓將軍皺眉嗬斥:“休得胡鬧,當時前朝形勢不樂觀,容不得一點差錯,將實情告訴與你毫無用處,反而有走漏消息的危險……”韓鑠憤憤:“孩兒不明白,明珠不過是體質特別了一些,怎的會被當做妖異之兆?且明珠乃是木係術者,不是應當受到尊崇麼?”
葉侍郎長歎一聲:“因為之前有人嚐試過,將體內五行之氣摒除自己所不需,造成了不小的動亂……”韓將軍點點頭:“你可以去問問你師父,當年雲金教中一位長老為求極致,不顧眾人反對將體內火、水、土三氣強行抽出,隻留木金。但五行相生,缺一不可,這位長老體內木之氣逐漸減少,又因金之氣太過強盛而變得嗜殺成性,抓了不少活人抽取木之氣以延己命,雲金教中幾名皇室弟子也因此喪命,先皇大怒,差點因此下令滅掉雲金教……”
葉侍郎沉聲道:“後經當時掌門求情,先皇才沒有取締雲金教,隻將那位長老滅了九族以作懲罰,並嚴令禁止天啟國的五行術者再做此試驗。”一麵搖搖頭:“聽聞不久後北澤也出了同樣的事情,影響似乎更加惡劣……”韓鑠沉默半晌,低聲道:“可是……明珠她是天生如此,且又是木係……”葉侍郎愁眉不展:“當時老夫也是著了慌,又兼木華真人攛掇,生怕皇上得知下令滅我九族……”
韓夫人忽的柔聲道:“我看明珠那孩子不是個無情義的人,若將事情講明與她,想來她會理解的。”說著又喚過韓鑠來:“鑠兒,娘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明珠,但現在與你有婚約的是寶華,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韓鑠沉默不語,片刻後點了點頭。韓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與明珠雖無緣做得夫妻,但作為朋友你還是要多勸一勸她……”一麵起身:“先隨娘去看看葉夫人怎麼樣了……”
另一邊,喝下悠然端來的藥,葉夫人躺下握住了悠然的手,眼中隱有淚光:“明珠,這幾年你過得可好?可曾怨恨過娘?”悠然微微一笑,替葉夫人蓋好被子:“我若真心怨恨就不會回來看娘親了。你不要多想,把病養好才是正事。”寶華問道:“你不是木係術者麼?為何不能將娘一下子治好?就像你當初救那公主一樣。”悠然沒有在意她的語氣,搖搖頭道:“娘得的這種病有些複雜,還需慢慢將身體調養好了才行。且先休息著,三日之後我會一鼓作氣治好娘親。”
正說著話,站在門口的柳如風推門而入,身後跟著韓夫人與韓鑠。寶華忙起身:“伯母、鑠哥哥,你們怎麼來了。”韓夫人坐到榻邊,笑著對葉夫人道:“如今明珠安然回來,你的愁思可都該消了,把身子養好是正經。”葉夫人點點頭也笑道:“正是呢。”韓夫人又轉向悠然細細打量,一麵道:“果真女大十八變,我還記得明珠當年是個白胖胖的小丫頭,如今身量這樣修長纖細……”
悠然抿嘴一笑,卻並未答話,隻福了福身道:“今日見得匆忙,有失禮的地方還請韓夫人見諒,改日我會登門拜訪謝罪,如今我還需調配些藥,先告辭了。”又衝著葉夫人一笑:“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說罷,挽起柳如風,作別眾人匆匆離去。韓夫人見狀對著韓鑠使了個眼色,韓鑠歎氣跟了出去。寶華忽的麵色一沉,卻是什麼也沒說。韓夫人忙安慰道:“寶華莫要多心,我隻不過叫鑠兒作為朋友勸一勸明珠。她雖回來,你和鑠兒的婚約是不會受影響的。”寶華聞言這才麵色晴朗了些,拉著韓夫人與葉夫人話起了家常。
二人走出葉府,柳如風拍了拍悠然的腦袋:“肚子餓不餓?”悠然正欲答話,忽聽有人在身後喚她。韓鑠趕上來,無意中看到兩人牽著的手,眼神一黯,沉聲對悠然道:“明珠,可否與我談一談?”悠然想了片刻,側首望了柳如風一眼,得到眼神肯定後這才點點頭:“好。”韓鑠一聽,急忙拉起她就走,悠然無奈,對著柳如風做了個鬼臉,後者則咧嘴一笑,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