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梁將眼見這位年輕人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站在那裏,自有一股氣勢,也自驚疑。其中一人瘦長臉,眼睛轉了兩轉,叫道:“呔,你是什麼人?你能放棄抵抗,束手就擒,我們饒你不死!”另一名麵色白淨,也跟著附和揚聲:“這位壯士,看你一身的武藝,你若投降,跟我們走,給你個官兒當怎麼樣?”
楊忠血氣正盛,哪裏顧及生死,眼睛瞪了起來,大聲斥罵道:“寧做大魏鬼,不做投敵奴!你們這些南人,犯我疆土,殺我百姓,還假惺惺的在此裝什麼仁義!”
那瘦長臉努起眼睛,冷笑道:“聽你的口氣,還不是一般的百姓,看來還是個吃軍糧的!”
那白淨臉也有些惱羞成怒,朝地上啐了一口:“給臉不要臉,今天就把你碎屍萬段!”
這兩個人互打了個眼神,就舉起了大手刀,正要命令手下上前一舉抓拿,就聽見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慢著!”隨之而來的,是那後麵的村姑幾步轉到前麵,張開雙臂,用身子屏擋了楊忠。
那兩人愣怔間,看到這村姑雖然粗布衣衫,但眉目之中,嫵媚俊俏,十分喜人。那瘦臉哈哈笑了起來,肆無忌憚地戲謔:“小丫頭,你幹什麼?美女救漢子嗎?這小子不識抬舉,本將軍待會兒便收拾了他,你別跟他啦,隨我們哥兒倆去南朝去吧!”
那白淨臉也笑了起來,連連附和,和周圍的眾軍兵哈哈大笑,調/戲的言語不絕於口,越說越不堪。楊忠本來極不樂意東方鐵目給他硬塞進來的這樁婚約,但此時見這少女如此護著自己,心中起了一股憐惜之意,正要將她推開,掩到自己身後,卻不料方才還嬌怯生生、似有些弱不禁風的呂文婉,此時卻認真地搖了搖頭,道:“這位軍爺,莫怪小女子出言不遜,隻怕你今天有血光之災,還是一直向南去,許有解讖之機,若還逗留此處,隻怕天報立到!”
白淨臉大怒,提韁盤馬轉了一圈,喝道:“小村姑瞎說八道,找死麼?”
呂文婉麵不更色,大大方方往前一步,仔仔細細打量四圍的軍漢,一指白淨臉道:“你臉色白皙,鼻挺口方,本來是公子貴介之相,隻是那眉毛卻成了梢頭眉,眼角又有殺氣紋,看來是凶惡亂性之相,兼之印堂發暗,頷下過尖,似同陰鬼,命似不長。而此時正值寒氣未褪之季,陰氣頗盛,隻怕你這次隨軍北上,性命堪憂。”又一指那瘦長臉,“這位軍爺眼角耷拉,兩個眼角之中,瑩瑩微有光芒,似淚花反射一般,注定是命喪之相。還有這位,他……”這少女把那一圈軍兵的麵相,一一指了過去,口齒清脆,吐字明晰,頭頭是道,倒似一顆顆的珍珠落到盤子裏似的,丁當悅耳。
眾梁軍心裏的火登時叫她幾句話起惹了起來,便似這天氣冷得發硬,也擋不住他們血湧當頭,躁動喧囂。那瘦臉軍將恨得牙根發癢,眼神冷厲,將大刀一揮,指揮兵卒蜂湧似的圍捕上來。楊忠見勢不諧,把呂文婉往後一拉,挺起長槍,奮勇向前,衝向那兩名騎馬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