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就是折騰不消停(2 / 2)

“玉貴妃客氣了,咱們同處這後宮之中,以後怕是還要互相關照著些。”雖說夏梨是北方蠻夷,可到底還是皇宮裏出來的人,這打起官腔來,也是毫不含糊的。

邵玉壺莞爾,“那玉壺就先幹為敬了。”說著就一抬手腕,將一杯茶灌下肚去,看那姿態,倒真真像是把茶喝出了酒的味道。

人家都這麼豪氣衝天的了,她夏梨不好扭扭捏捏,支手端起茶盞來,脖子一仰,也是一飲而盡。

如此一番,這家宴才算是真正拉開帷幕了,沒有推杯換盞,沒有酒酣耳熱,連個舞姬助興都沒有,也就那些個垂首不語的樂師和開得如火如荼的菊花能打發打發時間了。

夏梨仍舊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湯圓君說著話,湯圓君吃得歡暢,沒什麼興趣理她,如此,她的處境便委實尷尬。

那頭的一對原配夫妻正是交頸而談的時候,也是完全沒心情理她。圓桌邊上,隻剩她一人無聊地搓著衣角,望著園子裏頭無人問津的瀑菊和花叢裏撲秋蟬解悶的璿璣,兀自長籲短歎著。她覺著自己似乎闖進了什麼不該闖入的地方,渾身上下透著不自在。

她這廂正神遊天外著,卻忽然聽見那廂的邵玉壺慘呼一聲,呼得她一個激靈,差點沒從凳子上磕下去。抬頭看時,見她麵色慘白,滿臉虛汗,還捂著肚腹拚命地喘氣,那抓住洛白衣袖的手都繃成了透明的青白。

“啊,娘娘落紅了!”

也不知哪個奴才一聲氣貫長虹的驚呼,直呼得夏梨頭皮一陣發麻,低頭望去,果見她的紫色衣裙邊上落著絲絲縷縷的猩紅。

邵玉壺低頭一看,眼眶立刻就紅了,她雙手用力地攀住了洛白的手臂,顫顫巍巍道:“皇上,皇上……”

洛白麵色發青,二話不說地將她抱起,“宣太醫到踏秋宮!”

夏梨心裏一抖,撈起一旁吃得半半拉拉的湯圓君,著急慌忙地就跟了上去,她這回可是深刻地感覺到——大事不妙了。

宮闈之中,皇帝最忌諱的就是子嗣之爭,然最激烈的也不外乎是子嗣之爭。她守在邵玉壺的床邊,心裏不停地念著沒人聽懂的經文,盼著佛祖能看在她關鍵時刻捧臭腳的份上保佑邵玉壺母子無恙。

可望著號脈太醫愈來愈陰沉的臉色,她的心就像雨天裏的稻草,越來越濕濘沉重。她心中有數,一旦邵玉壺的孩子出了事,即使她再清白,也免不了會被潑個滿頭滿臉的髒水。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宮牆裏頭,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盼著那孩子沒了。

床榻上的邵玉壺已然因為太過虛弱而暈了過去,她臉色蒼白如紙,那嫣紅雲被色質穠豔,卻更顯得她憔悴黯然。

“要是玉貴妃和孩子有什麼事,不用朕說會怎麼樣吧?”

太醫們誠惶誠恐,連大氣都不敢出個。古往今來,太醫都是最難當的差事。這一旦主子不順心了,就勒起嗓子威脅他們一下,所以每次宮裏頭出人命,太醫院便免不了辦喪事。

夏梨原本一直對太醫抱著些許的惻隱之心,可如今,她卻也想吊著嗓子威脅幾句了。她夏某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壓在你們身上了,你們萬萬不可掉鏈子啊。

那個號脈的太醫臉上汗如雨下,時不時地抬袖拭幹,臉色也不比躺著的邵玉壺好到哪裏去。最後隻見他兩眼猛地一閉,麵如土色地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雙手撐地,嘭嘭嘭地磕了三個響頭。末了,他連頭也沒敢抬,趴在地上抖如觳觫,“玉貴妃誤食紅花,腹中胎兒已然不保,臣無能,求皇上恕罪。”

此言一出,一旁立著的太醫院諸位也是忙不迭地下跪低頭,齊齊討饒:“求皇上恕罪。”

夏梨一聽這話,登時覺得五雷轟頂,此刻她心裏隻有一個字——完了!

洛白臉色鐵青,坐在床沿望著昏迷不醒的邵玉壺,額角的青筋赫然叢生,看得人心驚肉跳。他半晌沒有說話,半掩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聽到沉沉問道:“貴妃娘娘方才都吃了些什麼?”

這話音一落,韶華就抽抽搭搭地從後頭踱過來跪下,“回皇上的話,娘娘今日胃口不好,隻喝了方才的一杯茶。”

洛白聽罷,麵色更加陰沉,“茶是誰泡的,誰上的?”

夏梨聽到這話,腦中瞬間就炸開了。

“回皇上,是奴婢。”

卿藍垂首跪在地上,雙拳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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