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靈樞皺著眉頭,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屁~股。
他一驚一乍地回頭,看是他,才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怎麼了,阿梨姑娘醒了?”
靈樞把食指往嘴唇上一壓,“小聲點,別吵著宗主。”
素問捂住了嘴,點點頭,接著問道:“醒了沒有?”
靈樞苦大仇深地搖搖頭。
“那宗主……”
他又搖搖頭,“就那麼看著,一步都不肯走。”
素問垂下了肩膀,“你找我有事?”
“哦,你進去看一會兒,我去後廚給宗主弄點參湯喝喝。”
素問撐著坐得加凍得發麻的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你去吧,我進去暖暖,都快要凍死了。”
靈樞“嗯”了一聲,讓出身子,快步走進了黑暗中。
不知道是天意作弄,還是時運不濟,素問身子還沒回暖,這本來一片祥和的屋子裏就出事了。
這事須得從他剛進屋說起,他進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瞅瞅裏屋。夏梨雙眼閉得嚴實,喘息均勻綿長,看著睡得很安穩。而戎言興許是有些乏了,趴在床沿打起了盹兒。
見著一切都很正常,他也自然放寬了心,撥了撥爐火,坐到了一旁烤火去了。
烤著烤著,裏頭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動靜,他心下狐疑,便起身去看,結果他剛轉過屏風,就覺得眼前一暗,他嚇得呼吸一滯,趕緊定睛去看。
那人披頭散發,在如豆的燈火中,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素問涔涔地就開始冒汗,他打量了著眼前人,一隻腳不動聲色地往後挪。
“阿梨姑娘?”
那人隻低著頭,不回答,長長的黑發垂在臉頰旁,使她整張臉都深深地埋進了陰影裏。
素問的心噌地提了嗓子眼,他迅速地掃視了一眼床沿的戎言,卻發現他睡著正熟,一絲也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權衡著現在的形式,再回憶起上次的衝突,他的汗流得更急,一會兒功夫,整個後背都潮透了。
“阿梨姑娘?”
這一回,她的頭似乎動了一下,但是卻細微到幾乎看不見。之所以被他捕捉到這一下,因為她頭發上映照的燈火動了一下。
但這一下過後,又沒有動靜了。她就那麼站著,垂著長發,垂著肩膀,垂著手臂,全身看起來就隻有腰椎在使力。本來這樣就夠詭異的了,更詭異的是,她嘴裏似乎還在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麼。
素問很想快步跑過去一掌拍醒戎言,但他怕自己還沒跑過去,就被不對勁的夏梨掐死了。所以,兩人就這麼對峙著膠著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素問的汗已經多到開始稀稀拉拉地往地上滴了,每落一滴,他都被那動靜驚得一抖。
他在心裏默默地祈求,自己能就這麼撐到宗主醒來,可是,他永遠都是運氣差的那個。
他剛求完這句,夏梨就毫無預兆地抬起了頭,霍地和他對上了眼睛。
一望見那猩紅的混沌的眼睛,他就知道糟糕了,於是本能地,他拔腿就往後跑。
神智不清的夏梨眼疾手快,她騰地伸出神,一把拽住了他的後頸領口。
兩人力量一對峙,隻聽“嘶啦”一聲,響亮又幹脆的布帛劈裂聲破開了寂靜的夜晚。
一旁的燈火猛然抖了一下,抖得兩人的臉都變得有些不真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