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麼辦?”
察覺到她是在問自己,夏梨愣了愣,不確定道:“怎麼辦?”
蘇不啼點點頭,“嗯,總要想想法子吧。你是我帶進來的,我就要對你負責,可經過今天那麼一著,我是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著了,你呢,有沒有什麼對策?”
“我?”她皺著臉,頓了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哦對了,小湯圓今天看到璿璣了。”
蘇不啼豁然打斷了她,聲音也猛地升高,把她嚇得心下一抖。
她捂著心口,一臉慌張,“那他……不會看到我了吧?”
“那倒沒有……”憂心忡忡地望了她的臉一眼,她才續道:“不過,你要是一直頂著這張臉到處跑的話,就不愁不被人抓到了。”
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怎麼辦,帶麵紗?那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我這昆侖殿裏頭都是十幾來歲的少年,突然冒出個整天頂個麵紗到處跑的,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那絕對是生怕別人不懷疑你。”
她側頭想了想,覺得頗有些道理。
“那……如何是好?”
蘇不啼搖搖頭,苦惱地用胳膊撐著臉,眼睛直愣愣地望著不遠處的廊燈。那燈在夜風中搖搖晃晃,如同一團故弄玄虛的鬼火。青白色的燈火映在她的眼睛裏,好似盛夏的江中漁燈,伴著江波款款搖曳,美不勝收。
“江湖裏……是不是有種法子叫‘易容術’?”
聞言,蘇不啼一愣,“易容?”細細品著這兩個字,她的眼珠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對啊,要是能換張臉的話……
驀地,她那張原本失落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眼中稀稀落落的燈火更是瞬間連成了一片。
“我有辦法了!”
話是說得挺好沒錯,但拿到朱雀的人皮麵具,已經三天後的事情。
先遑論因為這張人皮麵具,她簽下的一係列喪權辱國的條約了,單是找這個一向神出鬼沒的家夥,她就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都不止。
罷了罷了,麵具都拿到了,還提那些個傷心事作甚。
蘇不啼勉強地撐起一張尚算燦爛的臉,把那張真正撐得上薄如蟬翼的麵具晾在了夏梨的麵前。後者久居深宮,哪裏見識過這等稀罕物什。於是乎一瞧見這個,她的眼睛便如釘了釘子一般,怎麼移都移不開了。
她兩眼泛光地望著它,小心翼翼地手指觸碰。
這東西輕薄如無物,一眼瞧去,連光好像都能輕易地將其刺破,但就這麼一張半透明的東西,卻隱隱帶著皮膚般的滑膩觸感,當她的手指滑過那柔軟的邊緣時,甚至好像能感覺到微微的溫度。
“這……就是人皮麵具,你做的?”她歎為觀止。
蘇不啼輕飄飄地送給她一記“怎麼可能”的眼神,道:“這種玩意兒我可做不出來,那人叫朱雀,他有個相好叫雲雀,你都見過的,兩人古古怪怪的,瘋子一對。”
她“哦”了一聲,點點頭,卻猝然抬頭道:“既然見過,那……”
蘇不啼好像老早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擺擺手,不以為然道:“那家夥怕麻煩得很,而且我說這個是為了躲開死狐狸用的,他不知道多樂意幫我呢……”
說著,她得意地將手中的麵具舉高。
“死狐狸……是誰啊?”
似乎是沒意識到剛才這個名字已經脫口而出了,蘇不啼一僵,如同被凍住了一般,半晌沒動。
“顧宸,你以前都叫他‘顧相爺’。”半晌,她才吐出這麼一句清清淡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