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沉默地點頭。
“可是,失了流朱,對擎倉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琅琊不明所以。
“不明白?”牧徊笑笑地望著他。
“屬下愚鈍。”
“火係的流朱是野馬,是六劍中最難掌握的一柄,顯然,擎倉馴服不了這匹野馬,為了不讓這匹野馬載著擎倉越奔越背馳其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這匹野馬易主。一位冷靜而強大的主人,或許更適合流朱。”
琅琊眼珠溜了溜,額頭上隱隱有汗漬。
牧徊心照不宣地望著他,“你應該知道,流朱的新主是誰吧?”
啪。
心中的弦陡然繃斷,琅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屬下對王爺絕無二心!”
他額角青筋直跳,雙拳緊握,呼吸深一下淺一下,心跳亂得厲害。
牧徊嘴角微微翹起,緩緩踱步過去,虛扶了他一把。白色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如同是四月天裏翩飛的雲彩。
“不要誤會。”他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僵硬,“我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琅琊連大氣都不敢出,隻低低地說了一句“王爺英明”,身體卻猶自僵得厲害。
牧徊瞧他這樣,也便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道:“擎倉背叛他,那是擎倉的事,而我相信,琅琊你,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琅琊,你說是不是?”
“嘭。”
琅琊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麵上,從那小小的皮膚開始,那種尖銳如針尖麥芒的疼痛一下子傳遍全身。
“琅琊誓死效忠王爺。”
牧徊不予置評,卻陡然話鋒一轉,道:“找到擎倉的時候,你人還在洪荒島吧?”
琅琊咽了口口水,仍是跪在地上,望著他的眼神卻格外堅定,“是。”
“上次你說,洪荒島有些不對勁?”
一說到這裏,琅琊心有餘悸地握了握手心,“是,上次傷得重,沒來得及同王爺細說,屬下在洪荒島遇到了些島民,看那些人的裝束,似乎原本隻是普通的死士,與靈鷲和朱雀那樣的護法根本沒法比,但不知是中了什麼妖術還是怎的,這些人一下都變成了難得的高手,下手凶狠毒辣不說,就連受傷流血也不哼一聲,而且詭異的是,這些人全都麵目青黑,雙眼暗淡,毫無活人氣,屬下懷疑……”
“不動明王令。”
聽到他說出這五個字,琅琊好似收到什麼鼓舞一般,臉色激動道:“正是。”
“朱雀和靈鷲原本都是帶著不動明王令離開的,在你受傷修養期間,我特地去問了朱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他手裏的令牌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那洪荒島主已經掌握了一支活死人軍隊?”
牧徊陰沉著臉點點頭,“原本我還有懷疑,卻還是心懷僥幸,如今聽你說出那些人如同死屍,我就不得不做出如此最不祥的猜想了。”
“可是,就算是那紅鳶再野心勃勃,也不會有勇無謀地帶著這些活死人打進青川大陸吧?”
牧徊眯了眯眸子,嘴角繃緊,“他是不會,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會。”
“別人?”琅琊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牧徊沒有理會他的疑問,卻是在袖中重重地捏起了拳頭,他額角青筋微微暴起,臉色蒼白,“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