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是不肯說,我就去問戎言……”
說著,她已經大步出了門,繞過二人,眼見著就要朝藥廬的方向去。
“誒誒誒,姑娘,你可饒了我們吧!”
素問一聽,頓時晃了神,而一邊的靈樞卻是陰沉著臉,始終不說話。
“你們說是不說!”
麵對著她如此威逼,素問眼見著就要棄械投降了,他戰戰兢兢地望了一眼臉色晦暗不明的靈樞,牙一咬,就想開口,卻沒想到,靈樞早看出了他的心思,趕在他開口全招了之前,攔住了他。
素問望著手腕上的手,不解地望向了靈樞。
同樣望向靈樞的,還有夏梨。
他也是鎮定,被兩人這麼熱烈地望著,卻是麵不改色。不過,他終究是個半大的少年,隻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眼神堅定地抬頭道:“姑娘還是去問宗主吧?”
“你說什麼?!”
其餘的兩人異口同聲。
“姑娘還是親口去問宗主吧。”
撂下這麼一句,他就這麼拉著素問,大步走了。
“誒誒誒……”兩人飛快地走著,徒留夏梨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夏梨跟戎言說出這話的時候,完全是告狀的口氣。
“靈樞這個小子不得了啊,你瞧瞧,這是什麼氣勢,哪裏像個小孩子!”
戎言好笑地望著她,“怎麼,被小孩子殺了威風,心裏不舒坦?”
“可不是,他居然叫我問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戎言笑了聲,手上的動作沒停,“所以,你想問我什麼?”
說到這事,她方才神采飛揚的樣子一下就沒了蹤影,隻見她欲言又止地湊到他跟前,隨手拿起他手邊的藥杵,磨磨唧唧地幫他搗起藥來。
“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戎言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反正,這副懵懂的模樣倒是裝得挺像。
“就是……”她的動作極其的心不在焉,手上一邊磨磨唧唧地動著,眼睛一個勁地往他的方向瞟。
“嗯?”戎言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笑意不減。
“就是近來青川的事……”說完,她都不敢瞧他的眼色,就心虛地低下頭,道:“我不是想怎麼樣,就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
她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把頭埋得更低。
“沒什麼。”
戎言望了她的頭頂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記不記得你答應我什麼?”
她歎了口氣,重重點頭,“記得。”
“說來聽聽。”
又是沉重的一口氣。
“我要跟你潛心學醫,繼承你這藥宗。”
“記得倒是挺熟。”
她聽著這話,又想起方才被她掃落在地的經絡圖,那種嘲笑似的視線又隱隱浮現出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所以你想說,原先答應我的話都是隨便說說的?”
她猛地一抬頭,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方便的話能不能說出來聽聽?”
她聽罷,飄飄忽忽地望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搗了好一會兒的藥,才道:“我……我想出島去看看……”
戎言似乎不意外,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肘撐上被藥草填得嚴嚴實實的桌子,頗有韻律地敲了幾下。
這聲響聽得她心裏忽上忽下,便忍不住直盯著他瞧。
“出島……指的是去哪裏?”
“嗯?”
她並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戎言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出島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像是鸚鵡學舌一般,她不自覺地跟著他說出了這話。
“是啊,你要出島,總得有個去處吧?”
她皺著眉,思量了好一會兒。心裏雖然有了答案,但望著戎言那頭白發,她終究是說不出口。於是便隻能猶豫又心虛地偷瞄他,卻始終不說話。
“想去奕國?”
“啊?”她一愣,手上的藥杵落到桌上,發出骨碌碌的滾動聲。慌亂地舉起手,她急急忙忙地要拒絕,可就在她的手剛剛準備擺動的時候,戎言卻不緊不慢牽過她其中一隻手,然後低頭將藥杵拾起,輕輕地擱在了她的手上。
她愣愣地看著這一係列的動作,好半晌沒有晃過神來。
戎言不計較她的呆愣,而是緩緩支起身子,將束袖上的藥渣撣了撣,道:“我陪你去,可好?”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個頭不大卻異常堅硬的石頭,直直地砸上她的腦門,她隻覺得腦子裏一陣暈暈乎乎,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那就這麼決定了吧。”
這句話,當然也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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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國左相府。
“這……這是怎麼回事?”
百裏望著洛白手中瑩瑩發光的輕纓,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堂皇地望了望朱雀雲雀二人,卻隻見二人臉色沉重地盯著那劍,絲毫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而另一邊,洛白臉上驚喜交加,顧宸則是晦暗不明。
一屋子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詭異的沉默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刃,無聲地散發著幽幽青光。
“不是說隻有初代劍主的血才能救輕纓,其他方法一概無用麼,那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輕纓這的確是要蘇醒了吧……”百裏壓著嗓子,一股腦將心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可是仍無人附和。他看得著急,禁不住低喝出聲:“你們倒是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