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可此時去找冥王,豈不更證明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懾眾?”弄不好反給了鳳儀攻訐的借口。
或許是疑惑的神色過於明顯,孔雀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款款而談。“最不希望鳳儀坐大的即是冥王,賜封風使是迫不得已,他平亂時的功績過高,不賞無以服眾。隻是他野心過盛早為冥王深忌,所以才提風淩為月使,掐斷了鳳儀控製天機營的機會。誰都知道風淩經驗尚淺,此時完全可以直承,冥王非但不會小視,反而會視為忠耿坦白,加恩扶持。若風淩隻懂得緊抓權力死撐到底,在冥王眼中便是缺乏變通人不足取,難當大任,放任他被鳳儀除掉也無甚可惜之處。”
細思了半晌,他再度開口。
“天機營的桀驁不馴又該如何,用重刑威懾恐怕更難駕馭。”
“揚湯止沸,何如釜底抽薪。”孔雀的眼眸詭異而狡黠。“月使剛剛上任,還沒有自己的影衛吧。”。
“你是指……”
第二卷
“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他若連這都聽不懂,也就沒資格做月使了。”抬手止住他的疑問,孔雀的神色冷下來。“風遲,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但你也要清楚,冥王並不希望一個中原人與月使過從太密,這會令他懷疑下屬的忠誠度。”
她點到即止,不曾把話說盡,他已全然洞悉,轉為沉默。
不僅與風淩過從太密會招來疑忌,恐怕冥王也不希望風淩與孔雀聯合,四使互有嫌隙,各懷所慮才是上位者樂見之局。如此皆須仰仗冥王而立身自保,壓製同僚,杜絕一方獨大之危。
“下去吧,今天我說得夠多,別指望我出麵幫他,月使隻能憑自己的實力在第一樓中站穩腳跟。”
既是不想,也是不便。
此時明裏襄助風淩等於授人以柄,又會引起冥王猜疑,殊為不智。
淡漠少言的孔雀對各方勢力的考量,自身處境的明析,冥王機心的把握……精準犀利得可怕。
風淩一直靜默,聽完一切,隻說了兩句話。
“謝謝。”微黑的臉上勇毅決絕,破釜沉舟般一往無前。“風遲,你看著,我一定會成功。”
此後的三年,他們不曾再有機會交談。
這三年也是孔雀在教中鞏固地位,建立自身親信助力的時候。執行了無數次任務,縱橫西域各國,數不清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孔雀的手段比過去的淩長老更強硬,也更隱形。
一方麵以刺殺威懾諸國,另一方麵卻又以大量的金珠收買重臣後妃,剛柔齊施,謀策並舉,甚至操控了某些國家的王嗣廢立,刀兵戰事。一國之君難庇一室之安,一教支持可影響一國存亡。
霹靂手段,雷霆威迫,又運用得恰到好處。第一樓的聲威在數年內達到頂峰,各國爭相進獻貢物結納求好,源源不斷的財富如水般流入,冥王為之垂目。。
無人再敢小視這個纖弱如幼童的女孩,她以事實證明了雪使的尊號實至名歸,連帶身後的影衛都是令人敬畏的對象。風遲率領的六翼絲毫不遜於天機營的菁華,各有所長配合精妙,曆次任務皆有斬獲,麵對這樣的實力,執掌教務鳳儀都要避讓三分。
鳳儀九卅在一躍成為四使之後反而若即若離,私下往來甚少,僅在貶抑孔雀風淩時同氣連枝心無二致,而此時的風淩,也遠非吳下阿蒙。
三年前,風淩戒慎戒懼的承接月使之位,一度風雨交迫,卻在危時大膽覲見“冥王”,坦然直承自身德才不足難以服眾,請辭炙手可熱的職位。\"冥王\"感其誠,賜獨斷之權,準其對中等過錯以下的教眾自行懲罰,無須通過九卅裁斷。
權柄到手,風淩以淬煉營叛亂的前車之鑒為由,閉天機營於禁苑訓誡一年,增眾人效忠之誠。禁苑之內任何人不得往來探視,唯風淩至上,殺伐決斷令行禁止,無人敢複有異議。而後以廝殺互搏之法挑出兩人充影衛,又挑出五人為隊長,代管營中事務,賞罰分明權責相關,稍有懈怠毫不姑息。自此凡營中所出之事,事無巨細一一入耳,偶有調動敕令,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不少好手在嚴殺曆練下晉入天機營,屢建戰勳,仿如一支斷過利刃重鑄鋒芒,頗得“冥王”嘉許。月使風淩之名穩如磐石,再不是初時任人猜議去留的新寵。
光陰流轉,四使在教中打下了根基,各有擁簇。勢均力敵,權力製衡之下,教中空前的繁榮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