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呼喝打鬥的聲音漸漸停止,張春賢一陣狂笑之後終歸平靜,天地間除了大雪的“沙沙”聲,一片死寂。
狗娃被重手法點倒,躺在床下空自著急,師父怎樣了?受傷了嗎?這時他才發現師父對自己的重要性,雖然在這許多年裏他們交流甚少,但早夕相處,相濡以沫,不知不覺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二人早已經是半師半父、半子半徒了。
歐陽飛回家第一聲就叫“狗娃”,狗娃心中一熱,險些掉下淚來,方知師父外冷內熱,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他。
他想回答卻發出不出聲音,害怕師父遭到暗算。還有,這許多惡徒圍攻一人,師父年歲大了,萬一一個閃失…….狗娃患得患失,五內如焚,這時的靜寂使他愈覺驚心,全身掙紮著。突然,他手指動了一動,丹田也升起一股熱流。狗娃心中一喜,引著這股內力衝開了被封的穴道,活動了一下手腳,急忙爬出去…….。
歐陽飛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拔劍殺死了張春賢,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傳來一股熱力,他掙紮著醒來,卻發現自己臉上、嘴裏滴滿了淚滴,淚水流進嘴裏鹹鹹的,一人正雙手按在他丹田處,不停的輸送內力,是狗娃。
歐陽飛一陣激動,低低地呼喚:“狗娃、狗娃…....”
狗娃見師父醒來,高興地回答:“師父。”加緊把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
歐陽飛道:“狗娃,我不行了,聽師父說。”
狗娃不肯停下,哭著道:“師父,你不能死啊……”
“傻孩子,把皮盒拾起來。”
狗娃從張春賢手裏拿過皮盒,交到師父手裏。
“孩子,仔細聽著,這塊玉佩你藏好,下山後找到戴有同樣一塊玉佩的人,把這藏寶圖交與他…….”
“師父,狗娃知道了。”
“狗娃……乖,三十年前,在苗疆,這位恩人救我……,你一定要找…..到,否則,我死不瞑目…….”歐陽飛頭一歪,就此死去。
“師父…….!”狗娃悲痛欲絕,摧心裂肺,淚如泉湧。師父終於去了,狗娃哭到在雪地裏。
山川肅穆,天地嗚咽,北風怒號,林泉同悲!
他癡癡呆呆坐了一天一夜,心已經痛的麻木,眼淚已經流幹。懷中的師父永遠閉上了雙目,心裏如同掏去了五髒六腑,大地茫茫,雪,越下越大。
他手一動,碰上皮盒,想起師父臨終遺言,心裏暗暗發誓:“師父放心,狗娃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找到這位恩公,把藏寶圖交到他手上。”
他把寶劍係在自己腰間,掙紮著起來,扛上鐵鍁,在屋後挖了一個深坑把遺體葬了,磕上幾個響頭,告別了師父。
回到院壩,看著滿地的屍首,他恨不能在每人身上再刺上幾劍,方解心頭之恨。
雪穀已經沒有可留戀的了,他決定下山,先報了姐姐的大仇,然後天南海北去尋找恩人,完成師父的遺願。
狗娃仔細搜了每個人的身上,把碎銀都用一個包袱包起來,吳昆陽懷裏有一大包金光閃閃的樹葉一樣的東西,他知道這是金子,也搜了過來,準備回家交給爹娘。
過了一輩子窮日子,爹娘也該享享福了。
山穀靜謐,雪花紛飛。起留在了身後,前麵吹來凜冽的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