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素從車內拖出昏迷替身時,誰也沒注意五百米外的國道邊上同樣停了一輛汽車,越深人靜,明月照耀,國道上行使的車輛愈發少了,有的也是一些重型貨車,拖拉著超出車載幾倍的沉重貨物,發動機發著轟然疲憊聲音,一名玩世不恭嘴裏咀嚼口香糖的年輕男子從車窗伸出一柄狙擊槍管,鮮紅的夜視鏡中十字瞄準正架在林朝南的脖子上,看著瞄準鏡中的林朝南和同伴深情的向地上屍體鞠躬,年輕男子嘴角泛起冷笑。林朝南抬起頭正要說話,年輕男子扣動扳機,一聲槍響無聲無息,子彈瞬息穿越彼此的距離正中咽喉,楊素不可思議的看著身邊這位梟雄倒下,鮮血像開了閘的洪水咕嚕直冒,瞬間染透衣衫,猩紅的血如剛才殺掉的那人一樣肆意妄為噴灑四射,未死絕的林朝南雙手死死捂住咽喉,雙眼瞪得很大,拚命掙紮,一報還一報?不給楊素思考的是堅強,第二顆子彈接踵而來,楊素反映極快,子彈擦著額頭飛了出去,撞在身後那輛牧馬人車上火花四濺。中年男子第二槍無果後,立馬更換策略發動引擎離開現場,從第一槍到調轉車頭,整個動作嫻熟犀利,絕不拖泥帶水。楊素發紅了眼睛死盯著那輛離去車輛,抱著血流不止的林朝南,發瘋似的手忙腳亂替他捂住噴血口,可越用力血噴的越快,林朝南喉嚨中拚命發出低沉的聲音,似有遺言未講,右手死死拽住楊素的衣領,雙眼絕望。
楊素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同生共死的雲南梟雄絕望氣絕,那種無力回天的苦楚痛到靈魂深處,看著他瞳孔一點點放大,手腳不再掙紮,楊素痛苦的仰天長嘯,從大樹老師病逝後一直沒流過半滴眼淚的他,淚如鬥大,滴滴落在林朝南臉龐。
林朝南梟雄一生,最終難逃與劉一山相同的命運,享年四十四歲。
_____________昆明,雷鳴電閃,暴雨成災。
一輛軍牌轎車停在昆天南朝閣門口,狂風暴雨壓得門外的名貴品種們直抬不起頭,苦苦支持,艱辛堅挺,在風中搖曳絕不輕言放棄以至摧殘。兩名警衛員雷打不動筆直挺立,可眼神時不時伸向門內,祈求看那驚鴻一瞥,主要是在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國色天香的出塵女子,不敢奢求,隻要在多看一眼如此的傾國傾城美貌就已經足夠。跟著老首長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美貌如花的女人也不是沒見過,隻是今兒第一次見到她之後,才知道原來以前的比之簡直是庸脂俗粉,那眉心鮮紅的美人痣活脫脫的仙女下凡,兩名警衛偷偷一瞥,相視一眼後,彼此眼眸蘊藏的心思大家心領神會,隨即目光彈開,正經站崗。
蕭觀音親手煮茶,手法熟絡老道,對麵坐著的石家老人暗暗點頭,似對這年輕後生女子煮茶的方法十分讚同,新茶嫩茶要泡一道煮一道,老茶要泡兩道在三煮七撈,個中手法極其講究,尤其是四川峨眉山那邊竹葉青,水的出處,火候拿捏,最為關鍵。平常喝法,自來水最劣,井水次之,雪水上好,雪中有朝露未化佛關普照那刻取下的最佳,堪稱上上品。隻是這種可遇不可求的神仙貢品,恐怕古代那些端坐龍椅的皇帝也極少喝到吧。蕭觀音給石家老爺子輕輕遞過一杯沏好的茶,低眉順眼,溫溫婉約。老爺子接過之後瞥了一眼她身後站立的神秘男子,那男子看不出年齡,隻是從身材上看,應該不大,麵部始終帶著一副麵具,負手而立,雖未接觸,但在多年軍隊肅殺氣氛中養成敏銳直覺的石老爺子能感覺到這名男子的危險氣息,猶如一頭野獸,猙獰冰冷,和鋒芒內斂極致的蕭觀音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