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帶刺任人采擷
車頭懸掛雲南軍區牌照的瑪莎拉蒂很少如此招搖,一路駛去以極其霸道的方式橫衝直撞上了渝昆高速。這輛以成K2開頭的掛牌車,石青青本來就很少去動它,最近一次是因為從成都往昆明趕,第二次是東北一行人到場,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給自己男人添幾分場麵,何必大白天堂而皇之開著這個白底紅字的軍區牌照招搖過市?也幸好是在山高皇帝遠的四川雲南兩地,如果放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任你有天大的關係,喜好品論國家政策的首都人民一人一口唾沫也非得把你給淹死不可。這年頭,連京城那些根正紅苗的紅三四代都不流行囂張跋扈了,更別說隻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作威作福的地方高幹子弟。當然,這裏麵大部分人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不否認有少部分仗著家裏有些斤兩壞事做盡趾高氣揚,這點上,從根源杜絕不了,想管也管不了。就比如說,前些年讓京津圈子戳之以鼻的太子黨頭銜,也有人願意撿起來往自己臉上貼金,家裏其實沒多大官,說起話來一個個口氣倒不小,這種人一但與人動起真格來,恐怕兩三回合下來就得自己打臉,說的不好聽些給人提鞋都不配。石青青今晚的心情很不好,一過收費站就飆上一百五十碼,儀表盤上轉速破五千後還在急速上升,謝諸侯第一次見著這種不要命的開車法,把身子死死窩在副駕駛裏,兩隻手死拽頭頂的拉手不放,極力保持鎮定。石青青依舊沉默不語,腳下狠踩油門,瑪莎拉蒂如弓弦箭矢急速向前射去。幾年前,一位到雲南省政府鍍金的成都高幹子弟聽說當年石青青在盤山公路的壯舉,下帖子在渝昆路上一較高下,一介女流石青青單刀赴會,四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給跑成了一個小時半,先到昭通市一步的石青青,剛下了高速收費站口就讓那名鍍金子弟,當著她的麵把那輛心愛跑車給砸了個稀爛,事後覺得顏麵無存的高幹子弟也灰溜溜的滾回了成都,這場比試讓整個昆明圈子大快人心。對於如今年滿三十的石青青來說,年輕長大了就一定要沉穩?有些性格分裂的她在林朝南生前是如此,死後就更加瘋狂,當一輛輛急速行使的車輛在自己耳邊鳴笛呼嘯,當瑪莎拉蒂一次次險象環生差點車毀人亡,謝諸侯終於感覺到石青青的瘋狂,幾近瘋魔的她完全不是在飆車發泄,而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在生死之間賭博。謝諸侯幾次大喊石青青無果後,雙手抓得更緊了,等車速上了二百五十邁後,隻覺得車窗外的事物全都變得流光溢彩起來,當那些拖著長長紅白色燈光的車輛被瑪莎拉蒂一次次甩在身後,謝諸侯開始覺得頭腦有些發暈,胸口發悶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就在這時候,同樣的一條高速上,兩輛掛重慶牌照的蘭博小牛正在風馳電掣的你追我趕,一白一黃像似一定要拚得你死我活分出高下才肯罷手。過往受驚嚇的司機們一個個心中怒罵,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剛過去一個不要命的瑪莎拉蒂,又來倆蘭博基尼,還要不要人活?這些官二代富二代都是閑得蛋疼的家夥,你們不要命了別人還要呢,萬一出了事故,讓人家孤兒寡母怎麼活?先不說別人,就說你們自己,真以為自個是變形金剛一身鈦合金怎麼也撞不死?還是覺得自己天生福大命大有神靈庇佑?就你們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飆車法,就是神仙下凡遲早也送你們到黃泉底下去炸油鍋。你們這號人,就活該早死早超生,免得留在社會上跟蛀蟲似的遺害大眾。
對於大多數勞苦大眾來說,凡是比自己生活優越不用朝九晚五的人都是階級敵人,尤其是一提到官二代富二代這兩類敏感代名詞,不咬著牙罵上幾句再吐上幾口唾沫是絕不會罷休的,這種奇異的社會現象委實要歸功於爆料媒體和一些壞事做盡的鍋裏老鼠,負麵新聞太多,讓人民群眾自動給這類人群直接定義為毒蟲猛獸,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石青青以往的低調做事風格顯然不是害群之馬的角色,但這妨礙不了如今過往司機們把她劃入社會毒瘤的那一類,更別說那一白一黃蘭博小牛的主人們了,背後肯定少不挨司機們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