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年輕人距門最近,約摸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通身著著上等錦緞袍衫,雖然顏色素然但卻甚是華貴。他形單影孤的呆呆立在那裏,臉色很是不好,似是有重病在身,憔悴得很。
他的眼眶裏還有眼淚,他手中還拿著白色錦巾,要將眼淚拭去。門破了,他嚇了一個哆嗦,手中持著的巾帕,也握之不住的跌落在地上。
除了他和持刀的人,還有五六個人全都是背對著我站著。門被我闖破,所有的人都望像我,他們顯然也驚了一驚、嚇了一跳。
但至少有兩個人同時“啊!”的叫了出聲來。
他兩個人驚的一叫,我也嚇了一跳。心中一震,“啊!!!”的一聲,真的叫出聲來。
因為,我絕對、計決、做夢也想不到,那兩個叫出了聲的人,竟然是我遍尋不著的康先生,和我哥子!!
殺聲震天的氣浪,好想要將整個窯子掀翻了一般。但這個房裏的殺氣,卻在三個“啊!”聲後,凝凍住了,雖然仍沒消散。
後來我才知道,若不是他們這“啊”的一聲,我的人頭早已經斬落在地了。
我思緒也是一片混亂和惱火
———難怪我尋不著他們,原來這些日他們一直在這窯子裏尋歡問柳來了!
———難怪康先生那時便禁止我靠近八大胡同,原來是怕我撞見他們!
他倆人也是呆呆的望著我,看起來他們好像對我此時出現,大感疑惑不解。別的人也同樣是不解,我看到他們不解的目光在我、我哥子、康先生臉上循轉,哦對了,還有我身後的西洋人。
這樣尷尬著,那些勁裝的打手已經湧到了這間房子的門口、我的身後。看到一把巨大的刀架在我的頸上,他們也是愣了一愣。
但他們顯然沒被這巨刀嚇到。
為首的一人朝那持著巨刀的虯髯漢子抱了抱拳,揚聲道:道上的朋友借個方便,我們主家要此人了個債怨。
說罷,便要粗野的將我,和那洋人往後扯出門去。
持著巨刀的虯髯漢子也不吭聲,甚至也不朝那些人望去一眼。不過那柄巨刀仍是壓在我的頸上,讓我喘不得氣。
但就在打手的手觸到我身上的時候,虯髯漢子卻突地動了。
他一側身,猛地一腳朝我胸上蹴去。他的腿足有石柱般的粗細,這一腳看來沒有千鈞也有八九百斤之力。我驚得猛地閉上眼睛,就等著胸肋斷碎的聲音響起。
但這巨足印上我的胸口時,力道竟柔和之至,卻又磅礴之極,像是一股洪潮衝過來一般。隻是這股洪潮卻沒有在我體內流轉半分,而是立時便從我後背流了出去。
我不由自主的向後仰了仰身,撞到那打手身上,卻立時聽到身後慘叫一聲,那強力伸手拉拽我的打手,竟忽的飛跌開去起來,慘叫聲便由此揚起。
不過,這慘叫瞬息而逝,因為那上前拉我的打手,從三樓直接飛跌到一樓去了。
這一腳之力,竟然透過我的軀體將那我身後那人震的飛起,而我卻絲毫未受一點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
我愣住了,所有的打手也都愣住了,因為他們全都目睹了,那個打手摔跌到腦漿崩裂的全過程。
暫時再也沒有人上前強拉,他們的單刀雖都已橫在了胸前,卻沒有一個人敢貿然撲上。
虯髯漢子卻連眼角也不眨一下,他的刀也自始至終的一動不動的架在我的頸上,眼睛也目不轉睛的盯視著我。似乎那些打手都不值一哂一般。
他突然他卻開口沉聲道:你們,識得此人?
我哥子馬上點頭,連聲說道:當然當然,他是我的胞弟,向來魯莽,還請五爺高抬貴手!!康先生也忙拱手道:確是如此確是如此,兄弟也可擔保,請饒過他。
虯髯漢子冷哼一聲:親兄弟?嘿,這個時候,便是出現的親娘老子,也難保不是那宮裏的奸細,依我說......
雖然這虯髯漢子顯露的一手,讓我吃了一驚,但也不至於驚得呆住。因為我曾目睹過比著更為精妙和不可思議的著數。
但見康先生和我哥子如此的懇求,那漢子還是不依不饒,我心中不由硬氣起來。我冷笑著打斷他道:要砍便砍,多說做甚!諾大一個漢子怎麼跟娘們兒也似的?
虯髯漢子被我冷的打斷了話,手中猛地一緊,我頸邊立即現出一道血痕。
他仍是冷聲道:小子莫猖狂,想死還不容易?捏死你便跟撚死個虱子也沒甚不同!要怨便怨自己不該闖進來罷!
我哥子急的跳了起來,急忙拖住那虯髯漢子的胳臂連聲哀求,但那裏拖得動?康先生也連忙向旁的一個中年男子附耳一番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