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進琅華宮,宮前停留著轎攆和一行太監宮女。
見是車中下來的鳳流殤和夢霽月,皆低首行禮,“參見王爺,王妃…”
相扶夢霽月下車,他微眯起眸掃他們一眼,轉眸看向那明皇華蓋與轎攆。
“王爺,怕是不得不見了。”天不逢時,不想的人,總是讓你遇見,更應避不了。
鳳流殤斂眸向前,抬步進入琅華宮,就見到坐在殿上的茶案前的一身明皇長袍的鳳昭皇。
“殤兒……”
端著盅罐從側門進來的璃貴妃,一見是鳳流殤來了,立即將東西遞給了宮娥,走來。
“臣媳見過父皇母妃!”後進的夢霽月福身見禮。
“不必多禮了,來…母妃準備了膳食,快坐下。”璃貴妃牽過夢霽月的纖手,往殿中席位上帶。
麵對這個兒媳,她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歡。
回首,見殿上的鳳昭皇,一直研看書卷,開口道:“陛下,可以開膳了。”
“殤兒……”
鳳流殤提步,鳳昭皇隻好放下書卷起身。
他先入坐,三人隨即坐下。他執起箸,又悄然放下。身旁的璃貴妃,收起笑容,問道:“陛下,可是這些膳食不合胃口?”
她是按父子倆的喜愛的吃食去準備,不應該不喜歡呀。
“貴妃……朕,依然坐在這裏,卻失了常年前的趣味。”
明明是同樣喜食的膳點,同坐的人,反而不相同了。
說者有心,璃貴妃自知鳳昭皇所述之意。鳳流殤品飲著樽中酒,片字不語。
“父皇,常年物,彼時非,何談人呢?”
鳳流殤離宮多年,今日能坐在一起用膳,夢霽月知道是璃貴妃特意安排,一邊是夫君,一邊是親兒,想借此給父子兩人同聚相談。
“邪王妃,是在罵朕?”
什麼叫常年物,彼時非。就算無錯,也沒人可以說出口。要是他人,鳳昭皇早就命人拉下去治罪了。
“臣媳不敢。”
宮室以皇為尊,逆君之話半分不能提。君有過,故諫,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為諸君,削弱各皇子的政權,無人可議。但偏行而為,乃其過。
“父皇…王妃並沒有說錯,自離宮,征戰在前,兒臣願保東堯繁榮昌盛。隻願邊境無戰事,無敵搔亂,願功成身退。”
他想要不就是此話,給了便是。身退這泥潭,自此活灑脫也好。
“你…”聽到鳳流殤這話,鳳昭皇大為驚詫。
璃貴妃努力揚笑,舉起桌前的金樽杯,說道:“今日難得同聚,便不要議政了。來,共飲一杯。”
沉重氛圍,在璃貴妃的打破而疏散。
本想以此機化解父子間的沉硬,不見成效,反而變本加厲,是她未想的。
四人飲完酒釀,又是一陣沉默。
璃貴妃忽對夢霽月道:“霽月,還沒去過琅華宮院中的花園吧,走……母妃陪你去看看。”
“好!”她也不想在此坐下去。
見夢霽月答應,笑著向鳳流殤叮囑道:“殤兒…和你父皇,好好飲一杯,知道嗎。”
“嗯。”鳳流殤回應。
她們兩人在席,有些話,父子談不開。單留給他們兩人空間,或許有一絲可談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