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7年,秦莊襄王三年。
五月,丙午,王薨。
這一年注定是個多事之秋,秦莊襄王在五月二十六日這天,永遠的離開了我們,離開了他為之奮鬥了一生的王位。
史書上說嬴子楚是大病而死,在三、四十歲的年齡發生這種事,我想這跟秦國的大敗不無關係。他一直對自己統一天下很有信心,經過這樣大的失利,抑鬱而終也說的過去。
秦莊襄王的死,竟然讓我心裏有種隱隱期盼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那個絕世的君王,開創的絕世霸業,正離我們越來越近的原因。
嬴政登基了,這一年他十三歲。從他有些稚嫩的臉上,我們可能還看不出大秦皇朝的端倪,但是統一天下的重任,注定要落在他日漸寬廣的肩膀上。
現在的呂不韋,儼然成了秦國最有權勢的人。他是大秦國的宰相,秦王的“仲父”,執掌天下事,論富貴權勢,還有誰能出其右?
呂不韋太熱愛秦國了,不論是嬴子楚還是嬴政,都是他給捧上了秦王的寶座。他對秦國兩代君主都恩同再造,所以把秦國當成自己的國家來治理。現在嬴政年幼,正好給了他擅權專國的機會。
呂不韋是個永遠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人,天下已經沒什麼富貴權勢,還能讓他有追求的欲望,他要在精神層次尋求突破。
當初他幫助秦莊襄王的目的,就是擺脫商人的身份,現在功成名就的他,更要毀滅當過商人的烙印。在戰國時代,人們眼中的商人,都是群投機倒把的分子。一個標榜道德的社會,商人很為人看不起。
包括呂不韋本人,雖然正是靠著商人的投機倒把,才有了今天。他卻比誰都討厭商人的身份,因為這是他的一個汙點。呂不韋決定把自己,包裝成老子、孔子那樣的聖人。一個人的思想就是他生命的延續,呂不韋要著書立說,讓千秋萬代唱響著他的功績。
呂不韋召集門客三千,要求“人人著所聞”,開始編集《呂氏春秋》,實行他的“造神運動”。
《呂氏春秋》兼取了儒、法、道、陰陽、墨、兵、農等各家的學說,因此呂不韋也被人稱之為雜家。雖然這本書並不是呂不韋一個人編寫的,但是書中的內容,都是經過了他的整理、篩選,肯定代表了他的思想。
當全書完成的時候,呂不韋曾將《呂氏春秋》放在鹹陽的鬧市,供天下人觀瞻,凡有能為此書增減一字者,懸賞千金。如果這不是呂不韋發善心,想給老百姓送錢花,那就是廣告噱頭,虛假宣傳。
呂不韋很清楚,在現實的世界裏,評價一個人的地位,要看他的官職、金錢、學識、等等能夠彰顯他身份的東西。可是在曆史的世界裏,人們無法用實踐的精神去了解他本人,那就隻能用他留給曆史書的頁碼來分辨判別。
呂不韋顯然想用厚厚的一本《呂氏春秋》,向後人展示他的分量。這是一種近乎張狂的自我推捧,當然是被王權所不容的。
雖然始皇帝還年幼,但他骨子裏有著帝王的野心勃勃。呂不韋這個“仲父”的所作所為,已經開始在始皇帝的心裏種下了反感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