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鏈在雪靄映照下耀出點點清澈的星芒,繞著水流而動,仿若一個微小的天河。舒歌將它拿在手中,心念間一注魔力在風靈中灌進,之後向四麵八方擴展,如一條條紅線將天河之水道道分開,越來越大,不時,已成了一個獨特的空間。魔力在內奔走,過後蕩然無存,遍及的是彌漫風靈。耳鏈外部,此刻也失去了光華。
舒歌走到白狼前,道:“我要將你放在裏麵,這樣才能跟我們走,這裏麵很大很舒適,也能安心修煉,好嗎?”
白狼聽懂話語,抖動下耳朵,輕輕哼唧一聲,乖乖伏在舒歌腳下。
舒歌對著一邊的桐星眨眨眼睛,繼而左手揚起,食指已亮起一圈四溢的藍芒,仿若一滴流動的清水琉璃。她慢慢將食指放向白狼的眉心,由於全神貫注,食指點到的一瞬,她薄唇牽動地微微一張。這一時,那一滴水透徹而入,白狼整個身體頓時宛如凝結的流波。它驚異地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原地跳了一跳,但縱然那些流粼滲入毛發,也沒有一滴落下。
白狼一時又驚又怕,抬頭見舒歌笑著對它擺擺頭,示意無事,才稍稍安心。它慢慢感覺整個身體從上倒下化作一股晶白的流水,通暢無比,往舒歌手中的耳鏈注去。
白狼接觸的一刹,耳鏈四周起了數道微小的風卷,接著內部空間轟然打開,不消時候,它已完全進入空間之內。耳鏈光芒同時即弱,隨後一如往常。
桐星奔走到舒歌身旁,道:“好了麼?好了麼?小白已經進去了?”
舒歌點點頭,溫柔地將耳墜給桐星穿上,說:“你戴上很漂亮,你的小白已經在這裏麵了。右邊一支你看見了,是入,左邊一支反之,是出。它在裏麵其實就和在我們身邊無二,隨時喚它一聲,它聽到了便會出來。”
桐星輕輕摸拭著耳鏈,驚訝說:“左右分開的,小白在右邊,居然能從左邊出來?好奇怪。”
舒歌秀眉舒展,溫柔說:“空間是個很奇怪的存在,彼與此總有交連的地方。應該說,它並非在耳墜之內,隻能說耳墜是一個出入口,那個空間緊緊與之相連。嗬嗬,你慢慢會明白的,我以後有的是時間教你,你試試能喚它出來嗎?”
桐星喜笑顏開,道:“好,舒歌姐以後一定要教我,好厲害啊。”說著摸摸左邊耳墜,道:“小白,小白,出來啦。”
雪域上,除了四個人,狼影子都沒有。
桐星著急問:“怎麼回事?小白呢?”
舒歌笑道:“或許還不習慣,也可能是對你給它取得新名字陌生,再試試。”
桐星點頭,又喊:“小白,睡了?”
話音剛落,耳邊一點無形的光色躍出,在眾人麵前藍芒如織,光色褪去,白狼已出現在中間。它仿佛很喜歡那個新窩,此時活蹦亂跳在桐星和舒歌之間。
桐星又再順利收回白狼之後,心情開闊,哈哈大笑,道:“真是太棒了!下山吃飯嘍。”
莫辰想到此後將要與一匹狼為伍,很是哀歎。繼而想到桐星如此愛惜它,若自己有什麼不滿,小白也就算了,桐星肯定當時就爆發了。再想到狼與桐星爆發,絕對是桐星要可怕,如果偏要以狼相比,足足可比剛才五虎一狼,若都算成六匹惡狼,再加上小白,那這個威脅,就是絕對標準的七匹狼。
下山的路仿佛比上山時長,因為此時幾乎都很疲乏,而且心有所顧,那是期望客棧溫暖的盡快到來。念想有時候是件很玄乎的東西,相同的路段會在思想的空間裏被無限的拉長,而且後來還真覺得走的很累。這樣的例子很多,但最突出的,無疑是思念。
回到雪門,已是傍晚,街市上人流依然,顯然是一些將回家和出來散步的,有時這樣往來的各色人群,反倒令人踏實溫暖。四人找店住下,吃過晚餐,各自休養。
夜幕來臨,雪門溫度驟降,大街上一個人沒有,隻聞大片大片的雪花輕輕落地的簌簌聲。
舒歌此時在李雲卿房內,玉羅黃裳,輕依在窗台邊,靜靜聽完夢貘一事後,兩人對那個封印洞口的神秘人都很迷惘,不了解的強大存在固然是最不安穩的存在,因為不知這人究竟是好是壞。不過此刻的李雲卿,對好與壞的分界已經感覺模糊,以前認為,仙、神便是好,妖、魔則為壞。此時踏入認識魔界的一絲邊線,反而發現並非如此簡單。一個分界,該是直是曲?真是疑惑。而且再回頭說人,又有殺人搶劫的惡人,還有賑災獻善的善者,那麼是否又有好的妖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