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蘭見他一臉驚訝,手停著沒動,疑惑問:“怎麼了?你看出什麼問題?”
莫辰怔了半天,搖頭道:“沒有沒有,可能第一次看,有些奇怪。”
秦佩蘭笑笑說:“瞧你一驚一乍的,老這樣。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來王宮有什麼事呢。”
莫辰思想一下被拉了回來,不過仍是不知道是否該說,支吾半天。
秦佩蘭看出不對勁的地方,催促道:“究竟什麼事,說啊你。”
莫辰將手裏的書放下,說:“好吧,遲早你是要知道的,秦國今日送了封書信,你看看吧。”
秦佩蘭接過那皺巴巴的書信,緩緩展開。片刻,臉色就十分難看,不過這隻存在了不時,她出奇的沒有發脾氣,將那張紙鋪在桌上,說:“哼,無恥!怕是我一去,秦國被滅也是朝夕的事情。秦的火芒已經滅了。想讓我嫁過去?簡直做夢,父王也不會答應的,將士們也不會答應的,這隻會換來更多的仇恨!”
莫辰點點頭,道:“是,我也不會答應。寧願和他們拚到底。”
秦佩蘭沒有說話,異常冷靜,但這冷靜就似一瞬間,她突然抓起那張書信,撕得碎爛,邊撕邊喊道:“無恥!無恥!”眼淚順次流淌下來。
莫辰看著她無助的叫喊,突然有痛徹心肺的感覺,他緩緩伸出手,將她攬到懷中。秦佩蘭在他肩膀上徹底痛哭起來。
“莫辰,我怎麼辦?我不是害怕,我是想著,秦國,就要亡了。為什麼最後的定奪,還要擔在我的肩上。我怎麼辦?”
莫辰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良久。
秦佩蘭就這樣嚶嚶哭泣。悲傷,實在是最長久的情緒,它可以無限漫長,並感染一切,像草一樣無法自拔。秦佩蘭徐徐抬起頭,眼睛已經有些紅腫。她發呆般看著莫辰,宛如第一次見,說:“莫辰,這麼一段時間裏,我看見你高興,我就會高興。我想,看到你難過,我也會難過吧。但是你仿佛從來不會難過,秦國死了那麼多人,你也沒有難過過,我偷偷哭了好幾次。”
莫辰說:“沒有,或許他們是與我不相幹的人,我隻會覺得不該如此。”
秦佩蘭說:“我很難過,不過你不難過這是好的事情,至少我沒見過。莫辰,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莫辰擦去她臉頰的淚痕,“從見到你受傷開始,我已經難過很長時間了。”
秦佩蘭又將臉附在他的胸膛,“我不想你為我難過。”
莫辰說:“我很著急,我在想該怎麼辦。”
秦佩蘭輕聲道:“不用著急,我知道該怎麼辦,有了開始,就要有結果。我們如此,秦國也要如此。”
莫辰沒聽懂,問了一句:“怎麼辦?”
秦佩蘭像是自言自語,搖晃的火燭在她眼中變得柔和,溫暖。她用最輕的聲音問:“莫辰,我嫁給你好嗎?”
莫辰覺得整個世界一刹那變得透明,空有耳畔淅瀝的雨聲,反倒更顯安靜。這種寧靜是如此漫長,秦佩蘭帶著微笑依在懷中,靜靜等待。
莫辰也不知時間究竟過去多久,隻覺得心跳加速,他最後說:“好。”
秦佩蘭微笑的臉龐中,淚水頃刻間滑落下來。
燭火輕靈跳躍,昭示著溫暖與希望,屋外,大雨滂沱。
……
隔日,秦王宮大殿
莫辰終於看到秦王,但少了幾分英武,更多像一個垂暮的老人。戰爭的傷痛加重了他的病痛。當他得知連國的書信時,屢次幾乎跌倒,身旁人過去攙扶,他一把推開,顫巍巍撐著桌椅,問眾人:“你們怎麼看?”
魯宏說:“自然不行,連賊根本沒有信用可講,倒不如拚個你死我活,不辱了那麵秦字旗和死去的弟兄們。”
另一邊一個衣冠楚楚的人道:“我看,還是以國事為重。既然能保國家生存,為何一定要讓秦國亡掉呢。你們也說了,犧牲了那麼多,再以一個公主,又將保住多少人性命,換回和平。我看,倒不如照書信的辦,大事為重啊。再說,公主又不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