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箭雨!”莫辰陡然一驚,想到在秦國的最後一天,殤魂也曾施展過這樣毀天滅地的法術,那一戰死去的人有多少,據佩蘭說是滅了整個南升島,應當也有數十萬人。但不該是殤魂吧?殤魂怎麼會隨便一個將軍就能用?難道我又是轉世的薑統?
莫辰突然感覺腦海中一片寂黑,漸漸彌漫起蒼茫的迷霧,讓本就迷惑的意識之洋更加渾噩。轉瞬之間,自己踏在了一條曲折古老的道路上,這條道路橫據天空,下方是無垠的大洋,兩旁的天色詭異奇妙,一麵是殘陽千裏,一麵是漫天星鬥。
星輝與殘陽之下,萬萬名大軍在大洋之上爭鬥、廝殺,仿佛一幕幕蜃像。莫辰驚異探出頭,發現在兩種天象之下,竟是不同的戰爭。
殘陽映照,如血的海濤上卷動著同樣血紅的萬萬兵甲,他們憤怒的拚殺,死鬥,濺出如注的血液。莫辰越看越覺得哪裏眼熟,堆堆人群中突然豎立起一麵麵赤色大旗,在夕陽中獵獵飄揚,上麵繡了大大的一字秦。
秦國!
他驚駭地說不出聲,轉頭看向另一邊。
星辰之夜,是更多的士兵在呼喊拚殺,人群如螞蟻一般蜂擁,一股股地在中間倒下,又有數不清的人補了上去,無止無盡。那些士兵穿了不同的甲胄,竭斯力盡的咆哮,盡管沒有一點聲音。
莫辰下意識的尋覓戰旗,在濤濤大洋表層,遙遠之處排列了整齊的兵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數不清的並排大旗,卻看不清上麵的字跡。
也不知戰爭進行了多久,莫辰極力的向前奔跑,想分辨出戰旗上的宣號。淡朦的霧氣中,那些兵陣緩緩運動起來,以整齊的步伐向戰場逼近。戰浪將旗幟一點點鋪開,逐漸不再模糊,莫辰立時驚在原地。
薑,薑統的薑!
此時此刻,兩旁的天象被一道極其明澈的綠光覆蓋,從天而降了無數的碧色流星,將天空透徹成浩廣無際的悠幕。莫辰看著那一道道冒著青磷的流星奇妙的穿射過他的身體,一刹那想大聲的呼叫出來,卻發現腳下的道路如玻璃片一般剝開,露出了裏麵青黑的本體。上麵是極大無比的浮紋,那是看了千百次的浮紋;魂牽夢繞了他千年的浮紋;秦國的古老文字,南夜。
這橫空之道,竟是一把巨大的殤魂。
接二連三的異景,如巨大的撞鍾猛叩於心,莫辰腦中嗡的巨響,一下坐倒在地,口中啞啞有聲,卻不知該如何說話。他猛然又如同瘋了一般站立起來,竭力大呼:“誰!是誰!薑統又是誰!”
桐星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盡皆轉過頭看著他,連秦佩蘭也在另一邊站了起來。
“莫辰,你怎麼了?”李雲卿走近扶起他,奇怪問道。
莫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才發覺眼前的幻境已消失無蹤,大家都臉有關心之色。他不住的回想方才那些古怪的景象,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容易才平靜下來,搖搖頭,低聲說:“沒……沒什麼?剛才好像經曆了一些奇怪的幻象。”
“哦?什麼幻象?你叫薑統做什麼?”
莫辰擦擦汗,勉強笑道:“我也說不清楚,都是幻象,沒……沒什麼的。”說罷看了看一邊的秦佩蘭,想下來得單獨和她談談,畢竟隻有她清楚秦國當年殤魂滅島的事情。
李雲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虛無迷柱幻境’玄怪離奇,或許有攝人心魄之力。你守牢心觀,我們趕緊看看是否有出去的法子,離開這裏便好了。”
莫辰點點頭,道:“嗯,我沒事,繼續看吧。”
舒歌與桐星又再安撫了數句,繼續照竹簡讀道:“大曆紀四百六十八年冬,薑統攻過天籟江,吾國岌岌可危。文丞相提出釜底抽薪之計,選對應破天星相之五城,以生靈血祭,構成‘遷逝之陣’,將吾送達大曆四百三十一年重築通天塔。命吾定將塔內關於福澤蒼元國之生克抹去,並移通天塔位置往東方九丈,以改天命。餘身為本國當年築塔主管,自當以命護國,所幸家中已無老小,唯一養子,亦有吾王親自安善,了無掛牽。”
“吾逆天而為,欲改曆史,必死無葬身之地。孑然一身,又何懼哉!曆數辛載,餘設計慎密,終騙過蒼元眾匠,將神州中心之地偏離了東方九丈。封塔之時,藏身於內。將祭天石盤上兩國落筆抹去部分,惟剩‘大易國刻蒼元國’,‘刻’通‘克’也!”
四人一並驚呼:“大易國克蒼元國!原來如此!竟更改天命,重寫曆史!難道後來大易國一統神州,真是這重穀一人親力而為?!”
“重改曆史?”秦佩蘭從一旁站了起來,臉色驚疑,“誰能重改曆史?曆史真能改變?”呼著飛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