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刹那,電光火石,就在五道利爪,已觸碰到殘留在王木天靈上的血肉時,忽而從萬裏高空上,傳來一聲清脆的‘住手’。
雖方寒不管不顧,不依不饒,依然直刺下去。可,利爪尚未刺進王木的天靈,小巷裏卻無端的刮起了颶風。
風迷人眼,更吹的方寒連連後退,左搖右擺,無法接近王木分毫。
方寒怒吼,全力揮舞雙臂,可始終無法突破颶風的封鎖,去擊殺王木。唯有,當一個佝僂瘦弱之影,突如其來的,出現在方寒與王木之間,這陣詭異的颶風才悄悄的散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而王木,早在男子虛影出現,與方寒談判時,已睜開了雙眼。
他很清楚,那一道虛影,隻是父親以一縷青氣,與一個念頭演變而成,並非父親本尊。其中蘊含的能量不僅沒有本尊的千分之一,還沒有任何攻擊的能力。畢竟,在王韜看來,在這小小的離城裏,根本不會有人,有膽子與能力,去傷害王木。
本就心知肚明,本就沒抱希望,所以看見虛影破碎,王木無悲無喜。
可如今,看見憑空出現在麵前的老者,王木雖從未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但以現身的姿態看來,定是非凡之輩。當下,竭盡全力吐出‘老先生救我’這五個字後,終於雙眼一黑,昏迷過去。
畢竟,早在先前,天靈被方寒一抓後,整塊頭皮連著頭發被扯落,連慘白色的頭蓋骨也裸露出來。身上有嚴重的傷勢,而王木居然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意誌驚人了。
待王木昏迷後,老者雙眼翻動,可與先前的方寒截然不同,他是隻見眼白而不見瞳孔,顯然是一個瞎子。咽喉滾動時,他探出神魂,默默感受著,王木如今的身體狀態,再確定了他還有呼吸後,才鬆開了一口氣,轉身麵向已全身漆黑的方寒。
神魂探出,猶如八爪魚般,神不知鬼不覺的,粘在方寒全身時,心眼已開。
他看到了,有一個三頭六臂的影子鳥占鵲巢,不僅占據了方寒的天靈,將閉著眼的方寒的神魂擠到一個角落裏,一手抓著一個白色的冤魂,正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裏,發出了哢擦哢擦的啃咬聲。
而那三頭六臂的影子,也發現了瞎爺爺的存在,忽而扭頭咧嘴一笑,道“瞎老頭,真是謝謝你了。不過,現在你還是快滾吧,本尊還沒玩夠呢!”
說罷,影子將所有的冤魂都塞進嘴裏,猛地咀嚼後,吐出了一口濁氣,在飄揚間變成了刀斧,在旋轉之間,將黏在方寒身上的觸手通通斬斷。
神念被強行切斷,心眼立即閉上。
饒是瞎爺爺修為過人,也很不好受,猛地倒退了一步後,嘶啞道“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方寒,是我害了你。本以為,以你的性格,不會那麼容易露出破綻。可,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方道會那麼狠,也算不到王木有本事激怒你。”
“果然,我們修道之人,隻能去順從天意,而無法強求,更無法掌控。”
喃喃之後,瞎爺爺猛地拂袖,從袖袍中散出無盡青氣,隨著他的意念,開始變化,最終成為了一條青色鎖鏈後。他一手持鏈,一手則捏出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
“道!”
道字一落,小巷風起雲湧,更有無數模糊人影,手持道卷齊齊念出道文,化作恢弘之音,鋪天蓋地的湧進方寒耳中。
本是梵唱般的聲音,可在方寒聽來,卻猶如刺耳魔音,那一字一語都猶如刀劍相擊,讓他無法忍受。他捂住雙耳,可聲音仍然從縫隙中傳來,根本無法阻攔。
“吵死了!”
這是,方寒自異變後,第一次說出了‘釋放’與‘殺戮’以外的詞語。話音一落後,烙印在額間的血色符文變化,重新碎成點點血星,散落在雙眼位置上,成為了兩條血紅色的手指粗的線。
遙遙看去,猶如是一副純黑的麵具,畫出了一雙血眼。
雖表麵的變化不大,可隨著血眼的出現,方寒氣勢暴增,右腿猛地一跺地麵後,地麵瞬間龜裂開來,而他則借著反衝力一躍而起,於空中掄起拳頭,帶著無可匹敵的勁力,猛地砸下來。
可麵對此拳,瞎爺爺卻臉不變心不跳,雖無法用肉眼去看,但能以神念探查,直到確定了方寒已進入攻擊範圍內,方才手腕一抖,五指緊緊的握住鏈尾,將鏈頭朝著上空甩去。而方寒見鎖鏈襲來,正欲揮拳格擋,卻不曾想,在出拳的刹那,四周人影默念道文的聲音驟然增大,幾乎要把他的耳膜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