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啞巴那話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我當下隻當啞巴是在胡說。
有蠟燭引路，蜜蜂引路的，然而蝙蝠引路，別說我沒聽過，恐怕擱一堆人耳邊都覺得新鮮。
我隻白了啞巴一眼還算給他麵子的。
可啞巴卻哪壺不開提哪壺。啞巴一雙手不見歇著。不停比劃不說，還以為我聽不懂，嘴裏不停冒著蝙蝠這詞。
我一開始全當啞巴是受到了刺激。然而當啞巴在我接二連三從言語到肢體動作上的輪番冷嘲熱諷後，啞巴依舊一以貫之，我漸漸開始重新審視啞巴來。
陸琪勸我說，“雷一斌，要不咱們好歹試試，說不定還真有效！”
我心頭的篤定動搖起來，“並不是我不願意試，隻是這可是拿命在試！”
陸琪繼續說，“反正咱們都隻剩半條命了！”
我借著光看了眼陸琪，語氣軟了下來，“那就聽你的吧！”
我抬頭對啞巴說，“喂，你不是說蝙蝠可以帶路嗎？”
啞巴點頭如搗蒜。我當下心頭一肚子的狐疑。既然啞巴知道這個法子，為何我和陸琪進來之前這啞巴沒出去。
我對啞巴說這話，不過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
啞巴煞有介事順著岩石側壁一路摸到洞頂，也不知在摸些什麼。不過啞巴幹這些時，我沒少在嘴邊嘟噥。
陸琪默默聽著，半晌無話，大概也是覺得啞巴這辦法看似有模有樣，到頭來恐怕隻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我盯著啞巴一番細看，心頭不自覺迸出這樣的念頭：我看你到底能整出什麼花樣。
細細一想，我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不光別人，我自己都覺得古怪。照理說，在我焦頭爛額之際，啞巴這時想出了一個法子，我不應該拍手叫好麼？
後來我一番琢磨，大概是我來到這座孤島上培養出了神經衰弱和懷疑一切的悲觀主義情緒。
我沒想到啞巴居然會突地一臉興奮，就像我沒想到我和陸琪居然會被趙順活活埋進落水洞裏。
啞巴頂著手電的光看來，那張極度扭曲的臉差點沒嚇得我暈過去。
我心頭一蹙，忙叫過陸琪，“陸琪，你趕緊來看看，這啞巴哪根神經不對！”
“他是不是在笑？”陸琪當下也看得渾身一陣滲然。
然而就在這時，啞巴一句話給我糾結的心暫時打了一針鎮定劑。
啞巴說，“已經找到蝙蝠了！”
在這座巨大如迷宮的地下結構裏，找到蝙蝠並不難。可蝙蝠究竟有沒有帶路的功效，可真不好說。
我隻知道蝙蝠這東西能不碰就不碰。雖說一般常年生活在洞穴中的蝙蝠深入簡出，為了適應長時間的洞窟生活，往往沒普通蝙蝠那般嗜血。更沒有一些神乎其神的傳聞那般能夠於電光火石間結果一隊成年人的性命，可讓我們幾個手足無措還是能夠的。
我正思忖著究竟要不要按照啞巴說的做。啞巴這時驀然打斷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