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極光計劃(2)(1 / 2)

“我需要查閱一些資料。”伯恩對伊芙琳說,“請幫我找找。”

“應該的,你要哪方麵的?”伊芙琳帶他前去檔案中心管理處。伯恩遲疑說,“這兒是否有二戰時期納粹集中營的曆史記錄?”

“噢!這挺特別啊。”伊芙琳驚訝問,“你怎麼要看這個?”

“德國納粹在集中營也曾做過人體實驗,研究超感。我想了解一下。”

“是嗎?我都不知道,那事很早了吧。”

“1944年前後,奧斯維辛集中營。納粹醫生對關押者做了大量殘忍的活體實驗。”伯恩索性明說,“如果還能找到納粹醫生實驗的相關資料,我想具體查閱其中的一項,雙胞胎心靈感應的研究實驗。”

“好啊。”伊芙琳說,“隻不過你得稍等一陣。這種曆史檔案要去別的部門查找。隻是費點時間,沒問題的,在我們這裏什麼記錄都能找到。”她領著伯恩進入一間辦公室,“你坐會兒,我這就去為你調檔。”

這是一間獨立的小型辦公室。伯恩在辦公桌前坐下,翻開記事本。

他要記錄下今天午後發生的夢境。

夢境是連續的,今天的夢是昨夜之夢的延伸。在夢裏,他依然化身為“馬克斯”,一名納粹集中營的幸存者。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沉睡。”這是《沙與沫》詩集裏的一句哲言,於他仿佛有著某種特殊的隱喻。在他的身體中,靈魂深處,存在著兩個我。清醒時,他屬於自己,當他睡著入夢時,他的另一個“自我”馬克斯就醒過來。

他這次夢見的場景,馬克斯醒來後身處的地方,是在內華達州荒漠中的某一處山嶺上。

伯恩憑借對夢境的記憶,在紙頁上很快畫出一副草圖:一座帳篷、荒漠中綿延不絕的丘陵、山穀、紮根在山坡砂岩上的一棵約書亞樹……他夢見了約書亞樹——帕頓夫人在卡片上寫下了這種植物的學名,而他對這個意象早就有著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無論是巧合,還是令他震撼的心靈感應,“約書亞樹”肯定屬於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他得重點留意思考。

夢境所在的時間是集中營事件的多年以後……伯恩回憶著,在記事本寫下:從1944年往後,過了兩年,霍爾曼醫生開始逃離柏林,逃亡了十八年,以此推算,他這次夢見的應該是整整二十年後的事——1964年。

1964年,這是個關鍵點,可以由這個時間判斷,馬克斯從集中營那時的11歲,這時成長到了31歲。而在1952年,馬克斯19歲時,加入了“特殊使命局”成為一名特工,是專業的納粹捕手,已經追捕和暗殺了十二名納粹餘黨,而在夢中的1964年,馬克斯追查到霍爾曼醫生的蹤跡,找到其藏匿之地,內華達州的某個小鎮,持槍守候在野外的荒嶺上,準備用最殘酷的方式,對殺害他家人的惡魔醫生複仇。

馬克斯的內心充滿仇恨,如滔天烈火焚化了他的理智。

夢中還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物——安雅。

伯恩寫下這個女孩的名字,手指不由一陣顫抖。

安雅在孤兒院長大,11歲時,馬克斯領養了她,帶在身邊把她訓練成一名特工,也成為了納粹捕手,應該至少有十年左右的時間,到1964年這時,安雅約22歲,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孩。伯恩泛起徹骨寒意,窒息般的恐懼扼住他的心髒,他需要極大的毅力才能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往下追憶。他在記事本上勾勒出“安雅”的肖像——他明白自己為何驚恐,安雅神似艾薇。

安雅更年輕稚嫩一些,但她與艾薇有著同樣的金黃頭發,一雙碧藍眼眸,澄澈如夢幻般的湖水。她是來自挪威?“雅利安人”?的後裔,是納粹“新人種”計劃的產物,更可怕的是,安雅竟然是霍爾曼醫生的女兒。

馬克斯要下手殺了安雅,隻為複仇。

他收養安雅,帶在身邊,用安雅來宣泄複仇的快意,最終還要當著霍爾曼醫生的麵殺了她。安雅對他的陰暗意圖毫不知情,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孩愛著他,依戀他,憧憬著在完成捕殺霍爾曼的任務後,與他歸隱挪威,生兒育女,期盼著和他過上平凡的幸福生活。

殘酷的宿命。

對霍爾曼刻骨銘心的恨,讓馬克斯迷失在複仇的黑暗森林裏,失去了人性,變成一頭凶殘的野獸。

安雅愛他,他卻要殺死安雅。

仿佛命運女神“茉伊拉”注定的安排——令世人無法逃脫的宿命。安雅的湖藍色眼眸失去了清澈,仿佛失去生命般地在他的夢裏黯淡了,最終化為渾濁的淤泥。在夢中,那暗藍眼瞳注視著他。

伯恩渾身激烈戰栗起來,心靈痛苦扭曲抽搐。

夢境與現實交織在一起,糾纏成一條惡毒的絞繩,緊緊套住他的脖子收縮發出嘎吱嘎吱的死亡之聲。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無論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他終將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