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請你詳細解釋一下。”伯恩心頭驀然一動。
“當然沒問題。”艾維特看了看惠勒教授，笑說，“我樂意為老師親手烹飪的這一席思想盛宴與眾位分享。這個實驗的奧妙之處在於，它把量子理論從空間拓展到了時間。沒有一個基本量子現象是一個現象，並沒有一個過去預先存在著，除非它被現在觀察和記錄，它才會確定存在。這樣一來，我們所看到的實在圖景，幾乎完全是由我們共同建構的。”
“我們在大腦中構建了這個世界？還可以改變世界的曆史？”
“概念就是這樣的，宇宙是一個自激回路，我們現在的觀察，參與改變了過去的世界，乃至創造了宇宙的誕生。任何觀察者必然成為事件的參與者。我們現在是看到的宇宙，或者實在的事物，正是來自於古往今來無數觀察者的參與行為。”
大家麵麵相覷，對艾維特的這個已經做了簡化的粗淺解釋，仍然感到一頭霧水地難於理解。世界的曆史不是已經既定了嗎？怎麼還能去參與創造？
伯恩問：“觀察者如何創造過去？”
艾維特說：“利用變易性，時間、量子和連續性等等的可能方式。每一條物理定律，都可以在某種極端條件的狀態下被突破，被超越。依此類推，一切事物都具有變易性，都不可能是恒定不朽的，而宇宙本身也有生有滅，有輪回和重塑的可能。”
有人不禁搖頭，這些物理學思想，說著說就到了深奧荒謬難以接受的程度。
“我厭惡傳播枯燥理論。”惠勒教授說，“我們不如來玩個遊戲。”
“什麼遊戲？”作家埃德溫·肯對此饒有興趣。
“20問答。誰想來做猜謎者？”
這是一種有意思的智力猜謎遊戲，規則如此：遊戲一方作為設謎者，選定某個事物寫下來，然後由另一方不知情的猜謎者，提出20個以內的問題，設謎者就隻回答“是”或“不是”，猜謎者根據這些是或不是的回答最終猜出這個詞。
埃德溫·肯眼見老教授一副童真般躍躍欲試的神態，便說：“當然是您最有資格做猜謎者……來，我們商量下一下謎底。”作家招呼大家去到一旁商議，如何給這位睿智的教授出一個最難的謎題，看他如何在短時間內猜出來。
“我們得想個抽象點的事物。”富有經驗的作家說，“抽象之物最難猜中。”
“某種生僻的東西？”有人問，“類似‘彗星’、‘細菌’、‘恐龍’怎麼樣？”
作家搖頭說：“還是太具體了，難度不大。”另外幾人隨後又想了一些事物，但都感覺還不夠困難。
“‘夢境’怎麼樣？”伯恩提議。
“嘿！這個不賴。”大夥不約而同地稱好。
返回原位，大家表情洋溢格外興奮的期待，渾身每一個細胞仿佛在顫抖。要是能在20問答裏就能猜出“夢境”這種抽象又神秘古怪的東西，那可真是神了。
“看來你們想到了一個最佳謎底。”惠勒搓了搓手，激起了挑戰欲望。
“開始吧！”作家的嘴角浮出狡黠的微笑。
惠勒急迫問：“是物質嗎？”
“不是。”
“和人類有關嗎？”
“是。”
“每天都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
“是。”
“這是對當下生活的一種映射？”
“是。”埃德溫·肯不禁暗暗吃驚，心想這才四個問題呢，這麼快就接近答案了，惠勒教授的邏輯思維、推理和想象力果然名不虛傳，思想活躍，老而彌堅。
“作為一種非物質但存在之物，它會消失吧？”
“是。”
“它代表了人類文明的軌跡？”
作家遲疑了下，有些不確定夢境算不算是人類文明的產物，但見在座其他幾位學者點了點頭，隨後就說：“是的。”
惠勒教授展露出自信的笑容，又問：“它是延伸的、是我們文化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