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焚沙·刺心(1)(2 / 2)

錢福點頭歎口氣,接茬說道:“是啊,夏大哥在的時候,咱爺們破了多少案,辦了多少有頭有臉的大事?州府有案子都要到咱們縣來客客氣氣地借人。如今夏大哥一走,頭一個案子就把人愁成這樣。”

趙大力臉上一紅,掃視眾人一眼道:“誰也不可能吃一輩子的公門飯,夏大哥回家料理家事,將來想通了也許就能回來跟兄弟們再聚。可眼下這案子不等人,咱們得先想辦法把它破了再說,不能讓州府那一幫慫人看了咱們的笑話。錢福,你把案子經過再說一遍,去個人把沒當班的兄弟們都叫進來聽聽,大夥都動動腦子想想辦法。”

錢福把挖鼻孔的手指拿出來,在桌腿上抹了抹,搖頭說道:“得,又講一遍。三天前我值班,辰時兩刻有進城的菜農來報案,說城西九嶺山進城的山路上有死人,看樣子像是打架廝殺的江湖人。

“我帶著幾個弟兄趕了過去,是辰時三刻到的現場,發現死屍二十三具,無一活口。

“從現場遺留的東西上看是山海鏢局的鏢師,我馬上安排人找馬仵作驗屍,同時派快馬聯係山海鏢局,然後召集兄弟們守緊兩門和要道卡口,嚴查夾代運輸的過往行人。

“第二天,山海鏢局的總鏢頭向赫通快馬趕過來,說他們鏢局這次出鏢二十三人,押運十萬兩白銀去九江,還帶來了一式三份的行鏢貨票。我跟從死屍身上搜出來的貨票核對過,分毫不差。

“山海鏢局這次是一個活口沒留,一兩銀子沒剩。這家夥看來要賠個砸鍋賣鐵,拆房賣瓦了。”

錢福說到這裏端起茶碗來喝水,趙大力接過話頭來道:“兩個城門、三處卡口都沒發現可疑人等,我召集了各村裏長、壯丁在山上搜了個遍,沒發現鏢車,也沒發現有車隊離開靖安縣境內。”

眾人中有跟著在現場忙碌了整天的捕快,撓著頭皮咬牙道:“真是怪了,難道這十幾輛鏢車就飛了不成!”

“昨天中午馬仵作把屍體都驗完了,刀砍斧剁什麼傷都有,看不出武功來路,現場也沒留下什麼獨門暗器、奇門兵刃。”錢福喝完茶接口道。

屋子裏一時鴉雀無聲,眾人都皺著眉頭。轉眼間過了半晌,還沒有人說話,趙大力咳嗽一聲,緩緩道:“其實依我看,我們要是想找凶手,就如大海撈針一般,談何容易。但是銀車目標大,不宜輕易帶走,隻要找到銀車,這案子就算破了一半。”

錢福歎口氣無奈道:“可這銀車到底在哪兒呢?現場附近又沒有車轍痕跡,難道幾百斤一輛的銀車就長翅膀飛啦?”

這時,坐在角落裏的年輕捕快楊玉琳忽然小聲道:“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這筆銀子?”

趙大力聞言猛然抬頭,瞪眼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楊玉琳看了看身邊眾人,起身正正帽子緩緩道:“我是個候補捕快,就是瞎猜……有沒有可能是這銀車本就是空的,或者裏麵都是石頭,被連車一起沉到潦河裏,而這次押鏢本就是一次山海鏢局內部的利益爭鬥?據我所知,山海鏢局是五省聯號的大鏢局,大股東就有六家,如果這些銀兩一家獨吞,就算賠出來六分之一也是大有所賺啊!”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趙大力一拍桌子喝道:“是啊!你說得有道理,報案的山海鏢局本身就有嫌疑!監守自盜的事情咱們又不是沒見過,他們這案子做得也太過天衣無縫,所以才露出了馬腳!若不是有內鬼,行車路線、押鏢人物等等底細又怎會泄漏?我也感覺此案下手之人一定對鏢局了如指掌,所以才能輕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