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當?屁!仁義?屁!
其二:朋友
落寞的陳師覺得,陸山的三叔真是個好人。他逃家逃得匆忙,身上沒什麼錢財,也沒能買什麼像樣的禮物孝敬這位老人家,隻憑著陸山的一封信,老人家就為他跑前跑後,安排好一切將他送進了軍營。
三叔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誨:“孩子,誰過去不犯點錯?改了就好。軍營裏苦些,但能磨煉人呀,萬一有機會立個功提個官兒當,不也挺好的?好好幹!”
陳師是真心感激這老頭子,心裏早想好了——萬一以後立功真當了官兒,一定騎高頭大馬帶老頭兒在城裏轉幾圈,買一堆好東西送老頭兒家裏去。
但他的感激之情,在軍營中沒用半天就被消磨得不知哪裏去了。
這就是軍營?
他算是開了眼界。
沒有想象中的日日操練,天天習武練陣,一群大兵散漫地在營裏三五成群,或是賭博,或是談論昨天晚上懷裏的姑娘。他還見到有幾個兵在編草鞋,說明天一早的集市上這鞋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新來的是吧?”他在營裏發呆的時候,有幾個大兵走了過來。領頭的個子挺高,一臉凶相,肌肉隆起,是個大塊頭。
陳師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不友好地道:“是新來的,怎麼了?”
“教教他規矩。”大塊頭衝身邊一個瘦子一歪頭。
瘦子立時開口:“新來的兵,要替老兵打掃營盤、營房,洗衣服襪子,要孝敬……”
瘦子還沒說完,陳師已經轉身走了,他沒興趣理這些不成熟的二流子。
“站住!”大塊頭聲音威嚴,陳師沒理他。
“站住!”大塊頭吼了起來,陳師也沒理他。
“站住!”大塊頭直接追了過來,伸手去抓陳師,陳師不能不理他了,一扳他的手腕,回身一個腿絆,大塊頭“轟”的一聲砸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塵土。
本來要跟著上來打太平拳的瘦子一眾見狀,立時原地立正,沒一個衝上來幫忙。
這就是兄弟。
陳師不屑地一笑,算是看透了這一群跟著強者混生活的東西。
什麼東西!你強時,他們跟著你沾光;你倒黴時,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嗯,隻是跑還算是好的,像他那群“兄弟”那樣,誣陷他、反咬他一口,才真是混蛋!
想到這裏陳師動了氣,這氣也就撒在了大塊頭身上。也該這小子倒黴,以為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來還想跟陳師較勁,結果被陳師一通拳腳打得趴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軍營裏這下可熱鬧起來了,一群人圍了過來,跟著叫好,等陳師打完了人,他們又跟著起哄,嚷了半天。
“兄弟有兩下子,練過?”有一個人走了過來,這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主兒。
“練過。”陳師瞥了那人一眼,一點頭。
“玩兩把怎麼樣?”那人笑問。
“你也練過?”
“不。”那人急忙擺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張桌子,上麵有骰子和錢,“我說的是這個,兄弟好這口兒嗎?”
“來吧。”陳師走過去,連贏了六局,自己麵前堆了一堆錢。
同桌共賭的十幾個大兵,有的搖頭歎氣,有的豎起大拇指:“這才是英雄!打架不輸人,賭錢也這麼厲害,佩服!”
陳師冷笑——這算什麼?小爺從小混在街頭,賭遍全鎮也沒遇過敵手。
引他來賭的那人臉上一直掛著笑,是一種自信的笑。他的眼神有點意思,仿佛孩子發現了誌同道合的玩伴,透出一種欣喜。然後他開始大筆下注,連贏了好幾把。陳師麵前的錢堆越來越小,但陳師臉上始終掛著笑。
“有意思了。不如咱們一對一吧。”陳師對那人說。
“好啊。”那人同意了,“就比大小吧。”
色盅到了陳師手裏,第一把,他搖出個十四點,勝了對方。但對方也不弱,不過就輸了他一點。第二把,對方搖出十五點,陳師差對方兩點。兩人你來我往,基本上不分勝負。
“兄弟手法高明,佩服。”陳師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同道中人,抱拳拱手。
“我叫成安,兄弟怎麼稱呼?”對方拱手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