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機·天刺卷(13)(1 / 2)

朱瞻基與一塵相處數日,知道武當掌教口中若能說出“能當大用”四字,必有驚人技業,點頭道:“如此,倒多謝掌教真人的美意了。”凝目在少女的臉上一轉,“你叫綠如,適才這首琴曲真能讓人清心靜慮,不知是何名字?”

綠如沒有言語,直視太子的目光清冷而執拗,忽然一抿嘴,略一躬身,抱起琴來,轉身便行。

蕭七見朱瞻基愣愣地僵在那裏,忙踏上一步,笑道:“殿下見諒,我這位綠如小師姑,自幼失聰,口不能言,故而麼,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請殿下恕罪則個。”

朱瞻基登時心下一沉:如此美女,竟是個啞巴,真是天妒紅顏!正自暗叫可惜,忽見綠如怒視著蕭七,嗔道:“蕭七酸,你才是啞巴,你才是聾子!你這又聾又啞的蕭七酸!”

太子和掌教一愣,隨即齊聲大笑。一塵道:“殿下莫怪,綠如自幼孤苦,被武當山的坤道收養,五六歲時跑到老道身邊,纏著要跟我學武,老道便隨手指點她幾下子,一晃,便這麼大啦。隻是山野女子,不通禮數。”

朱瞻基聽得綠如適才輕嗔薄怒,語聲嬌脆,心內憾意頓去,笑道:“這才叫清泉出山,自然天真,我哪會怪罪。隻不過這一路長途跋涉,艱苦異常,綠如姑娘可願隨我受苦麼?”

綠如道:“山野女子,不怕辛苦,隻是閑散慣了,懶得再被禮數所拘,這一路便照掌教師父所說,送殿下便是了。”玉音清清朗朗,言辭間卻仍有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

蕭七笑道:“綠如小師姑,琴曲講究中正平和,適才你那首怡神譜,神韻散淡,卻微覺清冷,少了一抹醇和之氣。”

綠如秀眸中閃過一抹失落之色,隨即冷冷道:“用你管!”太子向一塵笑道:“綠如姑娘這直率性子,倒很投我的脾氣。”

蕭七忽道:“掌教真人,您曾說,或許一粟師叔祖能治好您的毒傷……我們回京師的路上,能遇到他麼?”

朱瞻基也是一喜,道:“這一粟,便是掌教真人適才提到的人吧,若能遇到他,那是最好!” 跟一塵對望一眼,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一塵沉吟道:“正是他。據說他目下在太行山玄武閣中隱居,你們若走旱路,或能遇到他……隻是他的性子古怪,那也要看道緣了。”

“太行山玄武閣,弟子定要將他請回山來。”蕭七將這地址記牢了,拱手道,“請掌教真人安心將養。”

一塵微笑道:“放心,有癡道人在我身邊呢,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上兩三個月的。”

果然隻有兩三個月。蕭七的心霎時一緊。

一塵卻是神色自若,忽又想起什麼,對綠如道:“那刺客的身上,應該還藏有這毒針吧,你取兩枚帶在身上,遇到你一粟師叔,便先交給他驗看吧。記住,我這小師弟,脾氣古怪,他若不願回山,也不必強求。”

蕭七等聞言均是一愣。綠如嗔道:“為何不強求,師兄有難,他做師弟的,難道還要袖手旁觀麼?”

一塵笑了笑:“生死有命,我們是修道人,難道忘了這句老話了麼,又何須強求?”

綠如秀眉顰蹙,卻不便多問,隻得應了一聲,和蕭七一起拜別了,各自去收拾行裝。

皇經堂的院中幽靜下來,一塵才低聲道:“老道心內還有一重隱憂,也盼著太子早日回京。”

見太子投來疑惑的眼神,一塵微一猶豫,終於歎道:“昨晚北鬥七星燈儀時,經那刺客一鬧,北鬥星君主燈忽然熄滅。所謂‘南鬥注生,北鬥注死’,此燈一滅,大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