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隻有星光從樹林枝椏間透下,那人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巴微張,雙目緊閉,陸雲一又仔細一看,眼睛不禁瞪圓,心頭一震道:“上川俊雄,他死了!”
陸雲一看著上川那慘兮兮的頭顱,皺眉道:“上川怎麼會死?”
尋空冷聲道:“他怎麼不能死,我救不了他,還殺不了他麼?”
陸雲一心中一凜:“原來上川俊雄是被他殺的,他來南投並不是為了救上川,而是為了殺他。可為什麼要殺了他上川,他不是日本人麼?”
而徐曠武功齊高,膽子卻小得可以,見了那人頭,頓時被嚇得躲在了一邊,道:“大和尚,你比我厲害多了,人家的頭好好的長在脖子上,你就把他割下來了。嘖嘖,換了我肯定不敢,我武功隻比你高了兩三倍,可就憑這一點,你膽子可比我大了一百倍不止。佩服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四腳朝天。”
尋空拳腳上不是徐曠的對手,剛才連自己身上的包袱都沒能看住,被一個瘋子戲弄到這種地步,丟人算是丟到了極處。再也不想多說什麼,拾起了上川俊雄的人頭包好,道:“若是再沒有別的事,貧僧告辭了,施主後會有期。”提了陸雲一的領子便要下山。
陸雲一哪裏肯讓他就此帶下山去,趕忙嚷道:“師兄,徐師兄,快救我。這和尚是壞人,是日本人,師兄救我!”
徐曠叫了聲“大和尚留步”,兩步跟了上來,一把抓住尋空袖子,嘿嘿笑了兩聲,問道:“大和尚,這人的頭真的是你割下來的?”
尋空鬱悶不已,這瘋子夾雜不清,糾纏不休,打也打不過,走又走不脫,不知他到底要幹什麼。麵如苦瓜,問道:“施主還有何事?”
陸雲一見徐曠攔住了尋空,心中大喜,心想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關鍵時刻總算是明白了過來,自己有救了。
徐曠撓了撓頭,憨笑兩聲,頗不好意思道:“大和尚,我從來沒見過割人頭,既然你會割,你割一個給我看好不好?雖說有些怕,不過肯定好玩的緊。”
尋空一聽,險些背氣,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要求,苦笑道:“施主又說這離譜之話戲弄與我,貧僧還是告辭了。”
徐曠趕忙拉住他搖頭道:“不開玩笑,不開玩笑。這哪裏離譜了,我說話向來靠譜的。我真沒見過怎麼把人的頭割下來,好奇的很。”
尋空哭笑不得道:“施主說笑,莫說貧僧不能為您演示,就算願意,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又到哪裏找個人來殺頭給您看?”
徐曠哈哈一笑,指著陸雲一說道:“大和尚不開竅,這裏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陸雲一心中大驚之下又不禁大怒,恨不得把徐曠一腳踢死,心想這師兄當真瘋到了家,剛才還被上川的人頭嚇得不輕,這會兒就全然不把人命當回事,要別人砍頭給他看,更可惡的是,這待砍之頭恰恰是自己的。
尋空來南投目的之一便是捉陸雲一回去,自然沒有在這殺掉他的道理,隻有敷衍道:“隻怕不能如施主所願了。人命關天,又哪裏是隨隨便便想殺就殺的。”
徐曠笑道:“怎麼不能?大和尚你可是真菩薩,假慈悲。且不說你身上那個人頭怎麼來的,單說剛才打架的時候,大和尚你手上可都沒留過餘地,招招都是要命路數,要不是我武功比你高了兩三倍,見招躲得快,早就被你打得一命嗚呼,萬佛升天了,哪裏還能站在這跟你說話。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和尚你說不能隨便殺人,就是大大的誑語,佛祖可是要怪罪你的。”
徐曠看起來腦子不大清楚,可說起話來卻又有條有理,讓尋空一時不能反駁。接著他竟又不厭其煩的列舉出剛才交手時,尋空第幾招使了什麼絕招殺手,而自己又是用了幾招抵擋化解的,竟然絲毫不亂。
尋空先是暗暗心驚,這徐曠當真是個武學天才,他自己對武學癡迷至斯,也沒到與人交手之後能把雙方招式倒背如流的地步。但他此時又急著脫身,聽著徐曠在那囉囉嗦嗦的,又是大不耐煩,隻想一走了之。
陸雲一在一邊聽得也是咋舌,心想有得必有失,這師兄腦子不清不楚瘋瘋癲癲,可對武道卻能物我兩忘,全無雜念,到了如此境界。隻可惜他如此可恨,竟然鼓動尋空殺了自己的頭給他看,不然的話日後倒可以和他多探討探討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