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紅的石碑早已斷裂為兩截,碎石渣散落滿地,半截石碑被隨意地扔在地上,另外半截依然深深地埋在土裏。
兩個大漢身背長刀,手裏拿著鐵鋤掘著石碑旁的土,孫紅茶癱在地上,木拐杖被扔在一邊。他死死抱著那還埋在土裏的半截石碑,大地一片火紅,顫抖感越來越強烈,黑紅的土地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
“不能再挖了,你們控製不住它的……”老瘸子的眼中帶著恐懼,幹裂的嘴唇微微抖動,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守護著自己心愛的玩具。
兩個大漢低沉不語,放下手中的鋤頭將老瘸子抱起,扔垃圾一樣狠狠地扔在遠處。他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伸出胳膊想要拿回自己的木拐杖,一隻腳卻踩住了他伸出的右手。
顧無理!他低頭俯視著孫紅茶,一身黑色外衣,冷峻而又年輕。十幾個黑衣大漢圍繞在他身邊,大漢們身背長刀,一樣的黑衣,一樣的冷酷。
“介紹一位強人啊。”顧無理麵帶嘲笑,“十六年前大獵殺時的翹楚,以一己之力擊殺九十八位厭勝師,距離傳說僅有一步之遙的天才。想知道這人是誰麼?”他環顧手下們,這群冰冷的石雕。
“就在你們眼前啊,就是這個老瘸子!”他抬起腳,狠狠踩在孫紅茶的右手上。老瘸子發出一聲慘叫。冰冷的石雕們哄然大笑。
“就是這個蠢貨,被門夾了腦袋的蠢貨,明明雙手沾滿鮮血,明明馬上就要成功了,結果突然犯了瘋病,說什麼厭倦殺戮,砍斷了自己的左腿,封印了自己的鎮物,躲藏在大山裏苟活,對著自己手下的亡魂虛假懺悔,就是這個懦夫!”
顧無理一臉恨意,肆意踢打著孫紅茶,冰冷的石雕們再次狂笑。
“懦夫,教我禹步。”顧無理喘著粗氣,惡狠狠地說道,“懦夫不配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教我禹步,教我控製它的方法。”
“不!”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孫紅茶再次斷然拒絕,髒兮兮的臉上,是熟悉的榮耀感,眼神依然那般堅定。
“強大的力量應該用來守護,而不是破壞與掠奪,沉迷於尋求力量,被貪欲腐蝕內心,所作所為必定與惡魔無異!隻有熱愛生命的人,才配擁有這強大的力量,我不配,你也不配!”孫紅茶勇敢地抬起頭,大聲駁斥顧無理,毫無畏懼。
顧無理放聲大笑:“老殘疾!像死狗一樣在深山裏苟延殘喘,像蛆蟲一樣在地上緩慢爬行,喪失了尊嚴,隻有一張臭嘴喋喋不休地說著令人討厭的廢話。我會把你的鎮物找出來收服,我會創造一個新世界。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去談生活!”
“會有人阻止你的,被惡魔附身的年輕人。”孫紅茶眼中帶著輕蔑,強硬地回擊。
“誰?”顧無理啞然失笑,“靠你的朋友,那個東躲西藏的老鼠——詩子語來救你麼?靠你的徒弟,那個被你教育得如你一般愚蠢的傻瓜來救你麼?不要幻想了,老殘疾,他們八成都死在來的路上了,那條路正適合埋一兩個孤魂野鬼呢。”
我的眼睛再次濕潤了,孫紅茶依然是孫紅茶,那個充滿力量,說教病極其嚴重的倔強老頭,那個熱情似火,秉持著正義,永不退縮的老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