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小兵並沒有帶著任天翔等人匆匆而逃,卻領著眾人先藏身於馬廄,待避開辛乙的追蹤後,這才從馬廄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幾套甲胄。眾人換下夥頭兵的衣衫,搖身一變成了一隊巡邏的兵卒,趁著四周搜查那幾個夥頭兵的混亂功夫,雜在搜查的隊伍中往外就走。那小兵對軍營中的情形十分熟悉,而且隨身還備有不同的令符和腰牌,幾次遇到盤查都巧妙地蒙混過去,沒多久就闖過道道關卡,從戒備森嚴的軍營中安然逃脫。
眾人來到遠離叛軍大營的曠野,便都不約而同地落在後麵,故意讓任天翔與那小兵走在一起。任俠還擠眉弄眼地向任天翔使眼色,示意任天翔快追上去。眼看那小兵越走越快,任天翔忙追上去拉著他的手道:“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不然咱們全都……以前是我錯怪了你,現在鄭重向你道歉。”
那小兵一把甩開任天翔的手,啞著嗓子道:“公子別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涎著臉要救你,我隻是報答杜大哥他們的救命之恩,跟你沒半點關係。”
“我知道我知道。”任天翔連忙陪笑道,“你冒險潛入軍營,原來隻是為了救杜大哥他們,俺最多算是你順手牽出來的那隻羊。雖然你無心救我,不過我依然要好好感謝你,從今往後我可就跟定了你,你打我也罷罵我也罷,我都決不再離開你,就算你有天想殺了我吃肉,我也決不外逃。”
那小兵原本板著臉孔,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狠狠掐了任天翔一把,罵道:“油嘴滑舌的東西,誰稀罕你這一身臭肉?”
任天翔“哎喲”一聲痛叫,就勢將那小兵攬入懷中,那小兵連忙掙脫任天翔的擁抱,紅著臉望向義門眾士。杜剛等人見狀連忙忍著笑將頭轉開,故意指向一旁道:“那邊風景好像不錯,咱們過去看看。”
眾人心領神會,都隨杜剛走開幾步,將任天翔與那小兵留在了原地。任天翔促狹地笑道:“現在沒人了,可以讓我摸摸你是瘦了還是胖了吧?”
那小兵略作推拒,終於還是任由他摟在懷中,卻又不甘地在他肩頭上狠狠咬了一口,罵道:“你以後要再敢冤枉我,就永遠都別想再見到我!”
“不敢了!不敢了!”任天翔連忙討饒,“以後俺娘子的話永遠正確,就算錯了俺也必須堅決聽從,決不許有半點推諉和借口。”
“誰是你娘子了?”那小兵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雖然她以金針刺穴之法改變過容貌,但在任天翔看來,依然是那樣美麗動人,不由癡了。這小兵原來是小薇假扮,雖然與原來的容貌有些差別,卻還是被任天翔認了出來。
二人冰釋前嫌,久別重逢的喜悅不必細表。任天翔問起小薇不告而別後的去向,才知她因被兄長利用,最終給唐軍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損失,所以暗下決心,一定要反過來幫任天翔和唐軍一回,以求心安。她改變容貌潛入叛軍之中,卻又不忍心破壞兄長大計,所以一直隱忍未動,直到任天翔和義門眾人被抓,才終於有了機會。她仿製了幾塊通行軍營的令符和腰牌,然後混入夥夫中,最終以蒙汗藥迷倒看守的兵卒,在緊要關頭救了眾人一回。
聽她說得輕描淡寫,任天翔卻聽得驚心動魄。他不禁心痛地握住她的小手,低聲道:“以後不可再這樣冒險,萬一要是被人認了出來,恐怕……”
二人正在竊竊私語,突見任俠急衝衝地過來,打斷二人道:“有人追來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任天翔順著任俠所指望去,就見軍營方向有塵土彌漫,顯然有騎兵正在調動。他心知眾人雖然僥幸逃出敵營,但司馬瑜肯定很快就能查到眾人去向,一旦發動騎兵追擊,眾人隻怕跑不了多遠。他略一沉吟,向陝郡方向一指:“向季叔發信號,要他派兵來援。”任天翔與季如風有約定,隻要激反了史朝義,令叛軍內部發生內訌,即燃起篝火向他發信,讓陝郡的守軍反守為攻,趁叛軍內亂之際打它個措手不及。不過任俠卻有些猶豫道:“要是咱們燃起篝火,不也暴露了我們的位置,給叛軍指明了方向?現在大夥兒經脈尚未通暢,一旦被叛軍追上,恐怕無力保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