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疏影(二)(2 / 2)

卻說政宜回到閨閣,卻聽窗格外有異聲,那是迎春鳥的叫聲,今日初十五,月圓之夜,難得有迎春鳥來,便開了窗,這懸在半空中的樓閣當真嚇人,往下看深不見底,聽得下麵河流轟轟。突然幾個石子撲臉就往臉上打來。

“你怎不回我笛聲?“那少年騰空翻了進來,問道。政宜嚇了一跳,啐道:”二哥哥敢偷入小姐閨閣!“

少年粗粗掃了遍閨閣,道:“哦,原來你就住這個神仙似的好地方。”

“這樓閣懸得這樣險,你怎麼進來的?”政宜一麵說一麵示意小聲。

少年得意笑道:“這算什麼險,我使一個輕功巧勁就翻騰過來了。“

政宜嘲笑道:“還翻騰過來了,你當自己孫猴子呢?“

偶然間,隻覺得自己身子一抖,便被抱出了懸閣,隻覺風聲速速,抱緊了那少年。待睜開眼時,月光甚好,隻看到自己在河岸邊,“小丫頭,你想勒死我呀。“那少年在月光裏不覺又臉紅了。

政宜也覺得姿勢怪難為情的,便趕忙下來,說道:“我一個人去看看大河,瞧你灰頭土臉的,去那邊溪水洗洗幹淨。”這是政宜難為情,故意岔走少年。

那少年卻指著黑黢黢的那邊道:“我一個人在這等著有點害怕。”一邊扯了跟蘆葦掃過掃過去。

政宜隻管往河水淺處走,少年抱怨道:“我們從岸邊走了很久了,難道你一直朝上走,能到大海?”

月光下,政宜淺淺一笑,暮然,少年亂口難言,魂飛去半天,常聽大哥對他講未來嫂子的葷笑話:“當她臨去秋波一轉!我就相思病纏,便是鐵人,也繞指柔。”

果然政宜敢來到岸淺邊,正值初春,她脫了鞋襪,踏著涼涼水花玩,這樣撒野是在那何年何日?

“二哥哥,還不知道你叫什麼?“政宜一邊踩水玩一邊問。

突然隻覺得一快石頭定著她的背,少年冷冷答道:“無名。”

政宜隻當二哥哥平日裏嬉皮賴臉慣了,又再玩笑她,正要回頭。

“不要回頭,否則這刀會刺穿你。”

那石頭不會如此尖利,已經刺抵在她的衣裳上。

背後聲音冷漠,政宜心驚,強裝鎮定道:“既然無名要索了我的命,有一個問題我要問問我的二哥哥。”

“你問。”

“去歲寒冬,吹奏笛聲,是否故意?二哥哥隻答是與不是。若是無名就不必回答。”

“是。”

“吹笛是故意學的?”

“是。”

“果然如你所願,我偷出閨閣,行刺最佳時機,怎不動手?”

沉默還是沉默。

“今年開春,我酣睡石上,怎不動手?”愈問,政宜呼吸越急促。

政宜隻覺得背上的刀鋒漸漸離開了她,她回首,正入的他眼眸。

“因為,因為,我、我、我下不了手!”

政宜坦然麵對這把握著她生死的手,這手裏泛著寒光的劍,她步步臨近,都快戳到心窩,政宜的心窩由內而外的疼。

那刀卻步步後退。

一個速手點穴,政宜昏了過去,無名彎身正在政宜身上摸索什麼。

“色賊!露出狐狸尾巴。”無名隻覺背後一身影,那身形頓時被黑暗吞沒,驀地燕子般一掠而過,一把利劍從黑暗裏穿了出來,無名用刺客小刀險險抵住。劍光迅急,忽然,他整個人都已在劍氣籠罩下,一種令人骨髓都冷透的劍氣。這劍的劍氣,竟比他師傅的劍還厲。無名腳尖沾地,人已開始往後退。劍光卻驚鴻掣電般追擊過來,利劍仍抵著他的小刀,這小刀已經快被劍鋒刺裂。無名一個輕功後退到水中,欲遁飛入竹叢中,卻被那人一手握住腳踝,無力可借,飛騰不上。竹林之中猛然飛來五把鏈子刺刀,月光下像一道銀光閃閃,似一道霹靂閃電,力道渾厚,險得逼推黑衣人,林中傳來:“休傷我弟!”

以一敵二勝算不大,黑影騰過河,背起政宜,借山上回壑之力,騰曲滕折,翻回了懸閣。

入了閨閣,把政宜放入床中,蓋好被子,一腳踹開閣門,唬得清笛大哭道“有蒙麵人闖了進來!”,一時下閣盡亮,田嬤嬤並抱琴、碧絛拿著鋤頭、大鍋、笤帚衝在前麵,蒙麵人手令一岀,一把扯掉麵具,田嬤嬤才卸下戒心,是申老爺安插在龍門驛的高手。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