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扣鬆,衣帶寬,袖稍兒揾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則把雲鬟點,紅鬆翠偏。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肉兒般團成片也,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
承接上章,且說政宜在船裏悠悠蕩蕩,引夢香點來,頓時滿倉一股香甜,非比尋常,夢中曲文卻是三生路上三生石畔,忽而浮出墨軒的俊臉,忽而浮出無情的臉龐,忽而一首笛音,忽而一曲撫琴,正在夢中亭台樓閣,跟著墨軒或者無情似的男子至一個所在,忽而月明星稀,一個仙姑飄花園之中阻道:“再休前進,作速回頭要緊,玉兒!”政宜隻覺墮入其中,雷聲大作,一群妖物直穿了出來,撲向政宜,嚇得政宜失聲大喊:“墨軒救我!墨軒救我!”慌地田嬤嬤、抱琴等上來扶起,見她汗如雨下、滿麵緋紅,拉手道:“小姐別怕,我們在這裏。”一時一陣微風襲來,政宜見走來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身形高大,步履穩健,身軀壯碩如一堵牆,背著光卻不知是誰。隻聽那人道:“軒墨在此,你怎麼了?”在一聽這雄厚的聲音,政宜越發酥倒,四肢無力,後麵聽著無情喊道:“小姐縱然暈船,你怎麼闖進去了?”兼夢中之事,聽無情聲音磁性穩重,越發不好意思,等田嬤嬤點了燈,但見軒墨雙眸深邃,肌膚白皙,長長的睫毛低垂,且聽他問道:“這定是暈船了。”田嬤嬤一麵攆軒墨出去,一麵給政宜喝備好的生薑煮好的醋水,一時溫熱好了,政宜便服下了,又換了濕透的衣裳。田嬤嬤向五個侍兒道:“今晚小姐的事,誰敢傳出去,老生即刻要了你們的命!清笛,不準亂說。”
且說這下了碼頭,到渭南的都郡還有些日子,人馬簇簇,抬著轎子趕路,烏壓壓站了一街,從清早前行至卯時三刻,前頭的鼎兒早到了一個莊子,早有執事漢子將眾莊稼人攆盡。那村莊人家無多房舍,婆娘們無處回避,隻得由她們去了。隻是這些村姑看了這陣勢,豈有不愛看的?一時田嬤嬤先下自己的轎子,忙要來攙政宜時。有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拿著笤帚,正欲躲藏,不想一頭撞進政宜懷裏,鼎兒趕來便揚手打臉,把那孩子打了個筋鬥,罵道:“野羊入肉(上下拚字)的,朝哪裏鑽?”那孩子也不顧笤帚,爬起來往外跑,眾執事,轎夫圍遮的風雨不透,但見個小孩子滾球似的出來,都喝道拿拿拿!打打打!政宜忙道:“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別嚇他!人家也是爹娘養的,小門小戶哪裏見過這個陣仗。一時嚇住了,他爹娘不是疼的慌?“說著命清笛牽了他來,清笛雖個頭小一半,氣勢倒高三截,一時牽了來,還跪在地上亂打顫,政宜叫他不要怕,又問幾歲了,那孩子痛地說不出話來,隻管哭了起來,田嬤嬤見了說可憐見的,向鼎兒道:”你帶他尋他娘去,給他些錢買吃的,別再難為他!“鼎兒滿口答應,正要領他出去。卻見一個村姑闖了進來,抱住這娃哭道:”望渭南官兒饒命啊!“田嬤嬤道:”我們不是渭南的官兒,隻是路過打尖兒。“忽然聽的打鬥之聲,原來莊稼人見欺負小孩來,便撩起鋤頭和執事漢子打了起來,一時亂的似扭麻花。
墨軒和無情擒了為首的來,方漸漸平了下來,那為首罵道:“俺們又沒入‘黃天教’?怎麼又來剿!”過晚政宜聽了這為首的話,又尋來些村姑,都道是這麼回事,政宜便囑咐他們再遇到這事且這般這樣。
翌日,命鼎兒並不發轎,田嬤嬤說他們很累,在莊子上休息,一行五人又換了衣裳再唱“皮影戲”,進了渭南郡,卻見街上熱鬧非凡,茶館裏說說笑笑,及至書院,也都搖頭晃腦,衙門前的鳴冤鼓都爬了滕來,可見是朗朗乾坤照渭南郡,一徑人逛了半日才回莊子裏。政宜問無情道:“二十三年前圍剿邪教‘黃天教’,父親還沒有被參倒在邊境去,算來你也還是個小娃娃,可後來你跟了父親,這‘黃天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情道:”小姐有所不知,那年牧國、稽國、寒國三國攻紫宸,紫宸正在攘外,攘外必先安內,紫宸金殿怎不知?撥下了利民維穩的款項足足十萬萬雪花銀,卻不知所蹤,沒有用到農民身上,民不聊生,開始作亂。小人聽聞申大人談起趁這股亂,裏麵就有紫宸的官員洗黑錢,還有狼子野心的和紫宸國外勢力勾結,立了‘黃天教’邪教,口稱‘天滅紫宸,黃天當立’,幾十個郡農民不懂事,便入了‘黃天教’,‘黃天教‘卻有飯吃!紫宸以一抗衡三國,後院起火,才逼得先皇忍悲派遣同胞姊妹和親的事。到現在都沒有查清紫宸國官員有哪些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