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宜和申府三小姐一徑,進了綢霜齋,意欲尋申軒墨談講天降美食都不吃。不想一入院來,鴉雀無聞,一並連小貓小狗都躲在桌下都睡著了。政宜拉著申府三小姐便順著遊廊來至房中,隻見外間床上橫三豎四,都是侍女們睡覺。轉過屏風,來至申軒墨養病的房內。申府三小姐走近前來,換了溫柔聲音,悄悄的笑道:“少爺,公子,天皇老子,你好歹吃一口罷。”申軒墨歎了口氣道:“吃不下,你們小姐去廟裏還願什麼時候回來?外麵鬧天災,還不知道她怎樣,吃不下。”政宜卻來至窗外,隔著紗窗往裏一看,隻見申軒墨穿著公子哥兒的服裝,翹著二郎腿隨便睡著在床上,政宜聽了心下明白,冷笑了一聲,搖著扇子進去了。申軒墨不防,猛抬頭見政宜,忙起了身,喜道:“回來了!”又冷冷冒了句:“無情呢?人也看不見。”政宜見軒墨果然養得皮膚潤玉透紅,歎了口氣,道:“怨不得。成天嬌養,躺在床上,自己都快成了聖上,聖上日理萬機,那個忙啊,我和無情的私事,聖上不必掛心,好好在床上歪著日理萬機!”
“你們當我是啥?風啊?”申府三小姐瞪了一眼,然後又哭了:“老四要死了,和你見最後一麵。”申軒墨摸不著頭腦,申府三小姐越發抽泣起來,道:“過幾天,政宜就要親赴沙場,相親了。“一聽”相親“二字,申軒墨跳下床,牽起政宜就往外跑,申府三小姐一邊止淚一邊喊道:”對,對,你們跳牆!“政宜忙撂開軒墨的手,昂起頭,收攏扇子,正色道:”早就知會過你,我會嫁入紫宸名門,申軒墨,不得無禮!你要一意孤行,我沒辦法。“申軒墨楞了一楞,好不容易從嘴巴裏、牙縫裏迸出幾個字:“我有什麼不好?”政宜邊往外走,一麵搖著扇子,扇子偏了一偏,篩入幾絲金色的陽光,她嘴邊拂過的話,卻像老虎一般地斬釘截鐵:“你?你隻是個小禁軍,無根基,連無情都不如,我豈能看上眼?”留下申軒墨一個人呆在綢霜齋。
政宜一個人在毒日頭裏往前走,腮頰曬的滾燙,原來是兩行熱淚,身心卻是冷的,淚冰涼了,直涼進心窩裏,任由眼淚風幹,幹了隻是鹽。政宜一步快似一步地走回自己院中,在自己的閨閣中抽出一捆竹簡,命倚雲抱著,萍碎、抱琴並碧絛一路迤邐往申夫人屋裏去,碧痕嬤嬤見了,忙把政宜引進抱廈,轉過屏風,引進申夫人的寢室。抱琴見地上鋪著石青墨地,設著金漆幾案,紫色緞子的椅墊,一色深紫色漸進的染就的竹簾,地上擱著一瓶三尺來高的青銅樽,插著的花全是用宮裏頭的新鮮樣法,拿紗堆的花兒十三支。貼身侍女隨著政宜伏在地上,政宜低頭遞上那捆竹簡,申夫人眼前一驚,又恢複了眼色,道:“隻要你肯相親,憑是天外的我也給你弄來。起來啦,不要動不動就行禮。“
申老爺在外書房看著探子來報,愁眉不展開,連連搖頭。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