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章,
在易太後五十大壽之前,文磨著眼於紫宸國的政治舞台上演的一幕幕格殺,方使閱者不惑。
“……我就不信,這潢海鐵網山上的檣木就那麼難搞!都是你們這幫奴才不肯上心!我知道你們的能耐,若上了天,星星都能摘下幾顆下來!不要光顧著撈油水去了,正事全不辦!更不要以為我好糊弄,我不是姞醇王爺!他老人家天潢貴胄,給錠銀子當土塊。我可是窮貝勒出身,針尖挑土過來的,一絲一毫計較慣了!”
涼亭裏,姞劻斥罵這幾個修慶會宮的管事,神情嚴厲,全然沒有姞醇的那副隨和。
列為看官,你道姞醇王爺到哪裏了?他和易太後說了幾句話,就唬地急急要告老老了,易太後見他年邁,隻得委派姞劻來總覽此事。
幾個管事的嚇得趴在地上隻顧磕頭,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一個女官兒,叫墜兒的,從外麵搖著團扇走近涼亭,磕頭道:“奴婢叩見慶王爺!“
姞劻:“怎麼是你來這兒,公孫梅呢?“
墜兒:“稟王爺,公孫梅姑姑在太後那裏離不開,就叫奴婢過來了。“
姞劻:“她這個新上任的慶會宮工程總監當得倒省心,我都替她當了大半個家了……木材的事,工部有什麼法子沒有?“
墜兒:“稟王爺,有法子了!“
姞劻一下站起來:“有法子了?“
墜兒:“有個叫琉璃心的‘後補知府’,是潢海鐵網山的人,他能搞到木材。“
姞劻:“噢,這個人現在在哪裏?公孫梅知道這事嗎?“
墜兒:“公孫梅姑姑叫奴婢把他從上禦鈴廊下帶來,現在慶會宮門口。他還運來了一批木材樣料,請王爺過目。“
姞劻往外就走:“去看看!去看看!”
在慶會宮工程外,一輛騾馬大車上頭,裝載著上好的檣木木料。
姞劻撿起石頭敲在木料上,聽著發出接近於金屬的“當當”聲,紋若檳榔,味若檀麝,姞劻連連誇獎:”果然是潢海鐵網山的,質地的確不凡!“
琉璃心跟在他身後:“這車木料小的就算報效朝廷了。至於以後王爺要多少,我就可以運多少!”
姞劻:“好,這趟差事辦好了,本王爺不會虧待你!”
墜兒插言道:“三王爺放心,他是最曉得事的。”
姞劻便看了琉璃心一眼:“人是工部引薦來的,就交個工部具體經辦吧!”
墜兒躬身道:“工部隻管得紫宸都城地麵的事,若輪到和戶部打交道,王爺最好賞他個名目,再給個批文。”
姞劻:“行。”轉對琉璃心,“就賞你個‘慶會宮工程監督’吧!批文到工部去拿。”
定格。
眉仲瓶府邸,
一張“欽派慶會宮工程監督”的大紅燙金名帖,和一張兩萬兩銀票擺在書案上。
眉仲瓶氣的嘴唇發白,渾身顫抖著,對垂首侍立的管家道:“行賄行到我上頭來了,真是無恥之尤!你給我把他退回去!下次誰敢再拿這東西來汙我的清德,打斷他的狗腿!”
管家偌偌連聲,哪裏敢說個“不”字。
定格。
紫宸國戶部,
一紙批文。
眉仲瓶握著一管狼毫,遲遲不下筆。
申貌辨坐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
良久,眉仲瓶推開批文,說:“這個錢,我還是不能批。”
申貌辨猛地站起來:“你敢違抗聖旨麼?“
眉仲瓶:“聖上隻叫我‘酌情辦理‘,並沒有說著六十萬一定要批給你!“
申貌辨:“仲瓶,你何必硬要和紫宸軍隊過不去呢?“
眉仲瓶一句話頂了回去:“這又怎麼叫做和國家軍隊過不去呢?我眉仲瓶當的是紫宸國戶部尚書,不是你軍隊的賬房先生!“
饒是申貌辨口才好,今日被他一嗆,竟臉紅脖子粗,話也講不全了:“好,好,你個眉仲瓶,傳到外界人都不會相信,我申貌辨為了六十萬銀子,跑到戶部坐冷板凳遭白眼,末了還是一場空!好,你好……“
申貌辨步出戶部,一回頭,“魔高一尺,道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