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稱帝後並沒有立太子,隻是將長子史朝義封為懷王。這道冊封也才剛剛抵達相州,還很少有人知道,那兵卒見任天翔氣度不凡,又知道少將軍被封為懷王的消息,不敢怠慢,急忙拿著玉佩進去通報。
任天翔二人沒有在帳外等待多久,就有小校將二人令到中軍大帳。任天翔將任俠留在帳外,獨自進帳去見史朝義。就見史朝義居中而坐,正神情複雜地審視著安秀貞那麵玉佩,聽到小校通報,他頭也不抬地問:“這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裏?”
任天翔笑道:“故人相見,殿下也不先行問候,卻隻是關心這麵玉佩,看來它的主人對殿下真的是很重要。”
聽任天翔說得奇怪,史朝義終於從玉佩上挪開目光,待看清任天翔模樣,他臉色陡然一變,不由握住了腰間劍柄,厲聲喝道:“是你!”
任天翔從容一拜:“天翔拜見故人,殿下別來無恙?”
史朝義眼中寒光閃爍,冷冷喝道:“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來見我,不知道自己有幾顆腦袋?”
任天翔嘻嘻一笑:“在下的腦袋隻有一顆,不過殿下的腦袋好像也沒有多餘。”
史朝義聽任天翔話裏有話,忙示意左右退下,這才問道:“不知公子所為何來?這麵玉佩又是什麼意思?”
任天翔收起笑容,沉聲道:“我是受人之托來求殿下,救這麵玉佩的主人於水火。”
史朝義微微頷首問道:“是公主殿下要你來的?”
任天翔點頭道:“不錯,她還要我轉告殿下,她寧肯死,也決不會嫁給史朝清。”
史朝義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隱痛,卻咬著牙沒有開口,他的反應沒有逃過任天翔的眼睛,立刻將蓬山派被滅栽贓到史朝清頭上,低聲道:“蓬山派被滅,外人多揣測是聖上所為,其實乃是史朝清追求安小姐不得,於是挑唆聖上對蓬山派下手,好借機將安小姐擄入他的府邸。不過安小姐誓死不從,所以讓在下帶著這麵玉佩來見殿下。”
史朝義收起玉佩,冷冷問:“小姐不是跟那個白麵軍師在一起麼?怎不去求他?”
任天翔歎道:“司馬瑜出賣了她哥哥,此事天下皆知,她恨不能殺那負心人為兄報仇,豈會再跟他在一起?”
司馬瑜出賣安慶緒投靠史思明之事,史朝義也有所耳聞,他微微頷首道:“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攙和?聽說公子現在是李唐王朝的大紅人,怎麼會跑到我大燕國來送死?”
“哎,別提了!”任天翔忿忿道,“那個昏君聽任李輔國、魚朝恩等死太監弄權,不僅將勞苦功高的郭子儀撤職不用,還冷落了無數忠臣良將,令人實在是心灰意懶。我本就是一白丁布衣,蒙郭令公看顧在他帳下謀了個幕僚的差事,如今郭令公都賦閑在家,我還不早些另謀出路?”說到這任天翔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怕殿下見笑,當年安小姐在長安之時,曾讓我神魂顛倒,我輾轉去到範陽,原本隻是想再見她一麵,卻沒想到史朝清竟將她軟禁。在下激於義憤,冒險見了她一麵。她讓我將這麵玉佩轉交殿下,隻說殿下見了這麵玉佩,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當年安秀貞在長安之時,受安祿山指使與任天翔有過短暫交往,這事史朝義也有所耳聞。所以他對任天翔的作為開始有些理解,冷冷道:“所以你想借我之手,幫你搶回安小姐?”
任天翔哈哈一笑:“我雖然對安小姐心懷愛慕,但也知道她乃大燕國公主,薩滿教聖女,豈是常人可以消受?我就算有這心,她現在也還在你兄弟手裏,作為朋友,我隻想救她脫困,還從未有過更多的奢望。”
看到史朝義眼中神色,任天翔就知道自己的說辭已撥動了他心中最脆弱的神經,為了讓他看到點希望,任天翔故意歎息道:“不過我暫時還不擔心安小姐的安危,她畢竟是大燕開國皇帝的女兒,薩滿教的聖女,深得範陽三鎮百姓愛戴。史朝清雖然將之軟禁於府中,暫時卻還不敢對她無禮。不過時間一長卻就難說了,這也正是她托我來見殿下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