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秀士正色道:“絕對有必要!如果公子能助史思明擊敗李光弼,勝負的天平將再次傾向大燕,大唐剛穩定下來的局麵將再次動蕩,公子將更有機會借勢而起。”
老者沉吟良久,終於微微點了點頭:“好吧!咱們也該用到他了。明天你帶我的信物去見他,讓他照我信中所囑行事。”
青衫秀士忙道:“主上放心,這事就交由弟子去辦。”
第二天一早,青衫秀士來到皇城邊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前,兩個把門的家丁立刻嗬斥道:“什麼人?也不看看這是哪裏?竟敢在這裏停步?”
青衫秀士笑嘻嘻地迎上前,從容道:“在下修冥陽,與貴府的主人有舊,還煩兩位上差通報一聲。”
一個家丁冷眼打量著修冥陽,冷笑道:“想跟我家主人攀交情的多了去,要是誰都給通報,那我家主人還不煩死?我們這差事也不用幹了。”
修冥陽理解地笑道:“兩位盡管去通報,若你家主人怪罪下來,在下一力承擔。”說著他已將一錠紋銀塞入一個家丁手中,並將自己的拜帖也遞了過去。
兩個家丁麵色稍霽,看在銀子的份上,二人不再刁難,叮囑道:“在這兒等著,我家主人見不見你,咱們可不敢保證。”
一個家丁拿著拜帖進去,另一個則倨傲地盤問起青衫秀士的身份底細,那青衫秀士每問必答,但那家丁聽了半天,依然沒明白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想仔細再問,卻見先前那家丁氣喘籲籲地出來,對修冥陽道:“我家主人有請!”
修冥陽隨著那家丁來到內堂,神情怔忡的魚朝恩立刻屏退左右,然後起身對修冥陽一拜:“弟子魚朝恩,拜見先生!”
修冥陽嘴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還拜道:“魚公公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卻還不忘自己的出身,實在難得。”
魚朝恩正色道:“若非主上當年的收留看顧,哪有我魚朝恩的今天。主上對我恩同再造,朝恩片刻不敢有忘。”說到這他微微一頓,壓低聲音道,“主上有何差遣,先生請盡管吩咐。”
修冥陽示意魚朝恩附耳過來,然後對他低聲敘說起來,魚朝恩臉上時而驚詫,時而釋然,最後慨然點頭道:“請先生回複主上,小人知道該怎麼做了,請主上放心。”
修冥陽滿意地笑道:“外麵交給我們,宮裏就有勞公公了,隻要辦成這事,公公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了。”
魚朝恩眼中閃過一絲隱痛,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個終身難忘的日子,那年家鄉爆發瘟疫,父母相繼病故,弟弟妹妹也先後染病,眼看就要追隨父母而去,身為長子的魚朝恩卻束手無策。家裏早已一貧如洗,再沒有可以變賣的東西,魚朝恩隻好將自己插上草標,希望賣身為奴以葬父母,並為弟弟妹妹尋醫看病,但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能值幾個錢?何況還可能染有瘟疫。就在他感到絕望之時,他遇到了一個貴人,那是一個俊雅清貴的老者,不僅花高價買下了魚朝恩,還以精湛的醫術救活了他一家大小。於是魚朝恩拜老者為師,成了一名年幼的千門弟子,沒多久他又被淨身送入宮,成了一名小太監。並依照老者的叮囑斬斷了與過去的一切聯係,安心在宮中侍奉太子,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現在,他終於收到師父的親筆書信,當年師父費盡心機將他送入宮,今天終於要用到他了。他心中既有幾分興奮,也有幾分惶恐,不過卻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他的家人都在師父手裏,他記得當年師父就曾經說過,他能救活他們,也能毫不猶豫地殺掉他們。魚朝恩對這一點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