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輕哼了一聲。
“這雲錦緞的袍子是蘇州最好的繡工花了一個多月的功夫才做好的,宮裏尚服局的司衣都不敢輕易修補,你一個浣衣局的丫頭竟然有這麼大的口氣?”
“奴婢不敢自比司衣,隻是奴婢進宮前學過幾年絲繡,所以奴婢願意一試,以求六皇子恕罪。”
“那若是補不好呢?主子的東西,豈由你隨便試來?”
“若補不好,奴婢願意任由姑娘責罰。”
“好大的膽子!”
我一怔,身子暗暗有些僵硬。
“咱們做奴婢的,怎麼敢擅自替主子做主?”
“奴婢知錯了!”
“你的這些話,還是留著和六皇子去說吧。”
我口中陪著罪,心中卻反而稍微踏實下來。
“還愣著做什麼?”
我正低著頭,聽著她稍顯不耐煩的聲音,不由謹慎的抬起頭。
“還不走嗎?”
妙竺最後掃了我一眼,轉身出了浣衣局的門。
“主子,這個弄壞了主子衣裳的丫頭,說有辦法為主子補好衣裳,奴婢不敢做主,便帶她來了。”
我到雍明宮的時候,殷梓彥正輕靠在椅背上,單手支著額頭,看著手裏的書。
“哦?”
聽見女子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垂下拿書的手,懶懶的應了一聲。
“奴婢叩見六皇子。”
我微微垂頭跪在地上,餘光瞥見男人將書放在手邊的桌上。
“你這雙手,就隻會泡茶嗎?”
從男人的語氣裏,我聽不出什麼,不過慶幸的是,他應該是尚且記得我的。
“奴婢粗心,弄壞了六皇子的衣裳,奴婢願意將衣裳重新補好,請六皇子恩準。”
“好啊。”
殷梓彥爽快的回了一句。
“那就補吧。”
他隨口說著,隻是淡淡的瞧著我。
見他不語,我才對身邊的妙竺道:“奴婢鬥膽,想求姐姐討些針線。”
既然自己的主子都默許了,妙竺也便不說什麼,徑自取了針線來,連同長袍一起遞給我。
我仔細看了一遍那掛絲的地方,不敢耽擱,幹脆就跪在地上,穿了針線,一絲不苟的接起那斷掉的絲線來。
“好了。”
我終是舒了口氣,放下針線,雙手托起長袍。
我自幼便學女紅,殷廷奕又曾請過極好的繡工教過我,不多時候,那處掛絲的地方,已經完好如新。
在我修補的時候,殷梓彥一直在瞧著手裏的書,此時,他才移開視線到我這邊,“我瞧瞧。”
妙竺聞言,立刻上前來,才要從我手裏接過,隻聽男子又道:“你自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