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床上傳來的動靜,男人轉過身,走到床邊。
“皇上……”
他抬手示意我不要動,我便真的沒動,不是假裝,是真的疼。
“好些沒有?”
不等我答,他的手,便已附上我的額頭。
我隻覺得他的手還是那麼冰涼,然後,我看到他蹙起的眉。
“傷口怎麼樣?”
我搖頭,“已經沒那麼疼了。”
“別處呢?”
他看著我的眼睛,等我回答。
“大概隻是風寒,再過一陣子,應該好了。”
見我有氣無力的樣子,殷梓珺沒有再問,沉默片刻,隻道:“你再睡一會兒。”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然後聽見房門打開再關上的聲音。
一陣濃濃的藥味兒,傳進房中,然後,我看見孟川端著一隻大碗走了進來。
“鳳兒,喝藥吧。”
孟川平日裏為殷梓珺鞍前馬後,從未有出過一點亂子,而今日端著藥時,不大自然的樣子,不禁讓人失笑。
隻過了一個晚上,我虛弱得,已經隻能靠著孟川的推扶,才能將就著坐起身子。
接過藥碗,我不禁生疑。
“哪裏來的藥?”
這個地方,平日隻有那些守陵的侍衛,除此之外,方圓幾裏都沒有人煙,更何況是藥。
“是我去買的。”
從皇陵到最近的鎮子,最快也要快馬兩三個時辰,如此,倒當真是辛苦孟川了。
“多謝孟大人。”
“什麼大人不大人的,叫我孟川就行。”
我記得,之前的孟川,對我僅僅止於行禮問好,如今,竟也願意多說幾句說話了。
“是。”
“還有,讓你服藥是皇上的意思,你要謝就去謝皇上。”
殷梓珺?
的確,孟川做事,均為殷梓珺授意。
隻是,殷梓珺他,為何突然關心起我來?
的確,他到皇陵的這幾天,對我的態度,確是和以往略有不同了。
“快喝吧,別放冷了。”
喝了一天一夜的藥,隻是肩上的傷口略見輕鬆,所受的風寒,沒有半點好轉。
除了能勉強將藥喝下,我已經水米不進了。
當我的身子滾燙了三天三夜之後,殷梓珺終於做出決定。
“朕要帶鳳兒回宮。”
殷梓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聽上去,依舊是不帶什麼感情的。
病榻上的我,眼睛雖然閉著,可心裏卻聽得清楚。
“皇上,使不得!”
果然,忠心耿耿的孟川立刻阻止。
“皇上難道忘了,鳳姑娘是奉先帝旨意守皇陵的,而且,終身不得離開。”
“再耗下去,她會沒命的。”
男人的聲音依舊淡淡,而我知道,我,賭贏了。
“皇上仁慈,可是皇上有沒有想過,若帶鳳兒回去,太後那裏如何交代?”
聽孟川提起羅佩真,我心裏,更加放心了。
孟川跟隨殷梓珺多年,他的確了解他的主子,可他了解的,還是身為七皇子時的主子,做了皇帝的殷梓珺,怎能甘心受製於一個後宮的女人?
孟川見殷梓珺不語,以為他還在猶豫,忙又道:“皇上比屬下心裏更清楚,這個時候,皇上斷不可出什麼差錯才是!”
房間裏,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