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的心中,突然多了種莫名的不安。
殷廷奕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就在想,他匆匆忙忙趕赴衝泰陵的原因,隻是最後,我也沒想到合適的理由。
今日宴席之上,他的話依舊不多,大多時候,他都是在與身邊的人喝著酒,或是自斟自飲。
他眸中的色澤依舊散漫,讓人看不出,他的視線到底落在哪裏。
而殷梓彥,從一開始,他的視線就沒有從我的身上離開過,他那如炬的目光,讓我覺得全身似是有蟲子在啃咬,卻無法躲開。
隻有殷梓曜,一如往常,隻是在看到我的時候,略有些不自然。
想必他也在懷疑,我的身份到底是淩霄,還是鳳姒。
看著殷梓珺挽了袁景茗的手,步入紅燭氤氳的洞房,我從外麵,輕輕將門關上。
門碰上的一瞬間,我的心裏,莫名閃過一絲悵然。
喜娘在裏麵說著吉祥的話,我聽著,腦袋裏木木的,又好像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直到門突然打開,喜娘喜滋滋的出來,朝我做了個離開的手勢,我才回過神,跟著她出了寢殿。
這樣的夜晚,殷梓珺應該不用我伺候了吧。
走到房間門外,我的手碰到門上的花紋,停留片刻,終是垂下手。
湖水微微蕩著,映著月色,閃著粼粼波光。
我站在橋邊,獨自一個人,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不知不覺,我竟來到那晚殷梓珺帶我來的地方。
就在我連自己都覺得納悶的時候,一串輕而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然後消失在離我不遠處。
“難過嗎?”
我才要回頭,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過去這麼久,聽到他的聲音,我依舊立刻便警醒起來。
已經這麼晚了,他怎麼還在宮裏?
“奴婢叩見淮陵王,王爺金安!”
我轉過身,恭敬的行禮下去,可是半晌,也不見他再有什麼動作。
寧靜的夜色中,我就這樣跪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鬼使神差的跑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殷梓彥垂下負在身後的雙手,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
他沒有叫我起來,而是緩緩蹲下身子。
“你助他奪位,他卻把你一個人丟在皇陵,你跟了他,他又棄了你,另娶他人,現在,你的心,疼不疼?”
男人的語氣中透著魅惑,那雙眸子,似是要將我看穿。
“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還請王爺明示?”
“明示?”
男人挑唇。
“本王說的,還不夠明朗嗎?還是過了這一年,你變得愚鈍了?”
“奴婢本就愚鈍,還請王爺不要與奴婢一般見識。”
“如果本王偏要呢?”
他依舊是這般強詞奪理,我也隻能選擇沉默。
“你忘了,你是本王的人?”
一陣寂靜之後,殷梓彥再度開口。
他的語氣,愈漸陰沉。
是啊,連命,也是他的。
“奴婢不敢忘記。”
“不敢?那好。”
男人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墨色的光。
“那就回來本王身邊。”
殷梓彥說的輕巧,可我哪裏有什麼立場。
“奴婢受皇命侍奉皇上,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奴婢。”
“好,本王不為難你,本王明日便請皇上,將你送給本王,如何?”
啊?
“本王向皇上討一個丫頭,想必皇上,是不會駁了本王的麵子的。”
他的話,讓我猛然一驚,我不禁抬起頭,緊張的望著他。
我緊張,是因為,能夠重新回到殷梓珺身邊,我已經費盡心機,而他的一句話,極有可能讓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如果我服軟,他會不會放過我?
於是,我乞求的望著他,隻願他不要再為難於我。
“你舍不得?”
他顯然誤解了我的意思,可我卻沒有辦法為自己辯白。
“是不是?”
男人的眼中,突然閃出幾分戾色,寧靜的月色下,他臉上的陰鷙的神情,讓我不敢直視。
我才垂下頭去,但見他已倏地伸手過來,緊緊的捏住下巴,強迫我對他對視。
“告訴本王,是不是?”
殷梓彥自唇間,輕緩的吐出一語,而眼角,突然勾勒出一抹懾人的笑意。
他的咄咄逼問,終是讓我無言以對。
當我覺得自己的下巴已有些疼痛的時候,男人突然傾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