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
背後傳來的一道喊聲,直叫我的心中泛起一陣寒涼。
因為被掌摑而落下的傷疤好了,我卻沒有忘記那鑽心的疼,可是雖然我一直盡量避免與羅佩真相碰,而她顯然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我硬著頭皮回過身,朝喚我的人恭敬的喚了一聲,“代容姑姑。”
然而與我的想象中不同的是,代容此時的表情,根本不似上次教訓我時那般狠辣,而是神色平靜的瞧著我,道:“這些西域來的花卉,都嬌貴得很,受不住夜風,懿祥宮裏沒有那麼多人手,你留下來,幫著把這些花草都搬到花房裏麵去。”
原來,她是留下我做活的。
我掃視了一圈園子裏的花卉,少說也有百十餘種,一盆盆的搬進去,定然要費些力氣。
不過,隻要我不出什麼差錯,羅佩真不為難我,累些倒也就罷了。
“是。”
我應了聲,便朝那些花草走去。
“小心著些,別說我沒提醒你,弄壞了太後娘娘的花,可是要受罰的!”
在代容的警告聲中,我搬起一盆,十分小心的朝花房而去。
搬運過程中,我極是注意自己的腳下,生怕一個大意,便惹來皮肉之苦。
說是讓我留下幫忙,可從頭到尾,我也沒看見幾個懿祥宮的宮人,終究是我一個人,將這些金貴的花草,都整齊的安放在花房內。
還好,沒有出什麼差錯。
我鬆了口氣,拍了拍手,撣了撣衣服上沾染的泥土,正要從花房出來,才走到門口,便見代容迎麵而來。
“可都搬回來了?”
代容在花房門口停了下來,朝裏麵瞧著,視線快速的掃過裏麵的花草。
“是,都擺放好了,請問姑姑,奴婢可以回去了嗎?”
“姑娘莫急。”
代容收回視線,瞧著我道:“人需要梳妝,這花也需要打理,你知道,這些花嬌貴,又是太後娘娘鍾愛的,今日在外麵風吹日曬了一整天,也該鬆鬆土、剪剪枝葉才是。”
代容的意思,便是羅佩真的意思,我,是沒有辦法說不的。
“是。”
見我應下,代容才略顯滿意,她看了看我,又道:“淩霄姑娘若將這些花草打理好,太後娘娘滿意了,自然有姑娘好處。”
“奴婢知道了。”
我朝她點了點頭,轉身退回到裏麵,隻聽她在背後道:“姑娘手巧,耽擱不了多久的。”
我才拿起剪刀,便聽見門“啪”的一聲,冷冷關上。
說到底,羅佩真還是針對我的。
好在是些力氣活,隻是這些活做完,隻怕是要等到深夜才行。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得可選,還不如專下心來,快快做完。
這一盆一盆的花,有如一個個嬌貴的主子,我生怕一不小心,碰壞了那一朵,便真真的成了罪人。
開始的時候,我尚可屏氣凝神的一點一點的打理著花草,可不大一會功夫,我便覺得身上有些乏力,怎麼也集中不起精神。
大概是餓了吧?
算算時間,我這一整天,也怎麼好好的吃過東西,從早上起,便一直跟在殷梓珺身邊,因為賀壽的事忙前忙後,到了現在,已經有近一整日滴水未進。
再堅持一下!
我告訴自己。
隻是,才又過了不大一會兒,我忽然覺得,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嬌弱起來?
我頓時責怪起自己,以前跟著殷梓珺去三郡治災,在衝泰陵守皇陵,過得比這辛苦的日子多得是,甚至落難後的日子我都挺了過來,怎麼這才做了些力氣活,就成了這副模樣?!
切不可大意了,我這樣對自己說著。
於是,我幹脆放下剪刀,一下子從蹲著變成坐在地上。
我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可是我的身子似乎已經不是我的,待我歇過一會兒之後,竟然連站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突然有些害怕,因為我的心裏突然覺得一陣翻滾,頭也開始疼起來。
我虛閉著眼,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不可以!
我用手支在地上,撐著自己沉重的身子,幾乎是用爬的,緩緩的朝門口而去。
“救命!”
我想大聲呼喊,可話從口中溢出,便成了一口嗬氣。
“救命……”
好不容易爬到門口,我費力的抬起手,推著門,可是此時,卻連將門打開的力氣也沒有了。
“救……”
一聲呼救還未自口中喊出,我終是神誌不清的擦著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