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性多疑(2 / 2)

殷梓珺眉間的那股子顧慮,連我都覺得,事情正是如他所言一般,然後,又恢複了帝王的威嚴之態,鄭重道:“朕已經加派人手,勢必要將那刺客抓住正法!”

“皇上所言甚是。”

羅佩真的表情依然穩重,聽罷男子的話,隨即附和了一聲。

“那刺客雖有本事逃掉,卻也受了重傷,朕已經在徐州附近布下埋伏,這次,朕絕對不會再讓他逃出朕的手掌心!”

殷梓珺的眸子裏,盡是對被刺客逃脫的不甘心,又有一定要將其捉住的決心。

“哀家來了也有些時候了,皇上龍體尚未痊愈,還是多多靜養才好,政事能放的就先放一下,抓捕刺客的事,也暫且交給孟川去做就好。”

羅佩真一副慈母的模樣,著實令人動容,殷梓珺連忙恭敬道:“多謝母後關心,朕自當聽母後的話。”

女子這才點點頭,站起身,在侍女的攙挽下,離開了殷梓珺的寢殿。

當羅佩真消失在寢殿門口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殷梓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男人的神情,如數九寒天裏的冰淩,讓人看著便已覺得刺骨。

此時此刻,我不得不真心佩服起他來。

意圖謀害自己性命的人,就在眼前,可他還要裝作毫不知情,去和羅佩真周旋。

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他還要一口一句“母後”,偽裝出一副孝子模樣,讓人看來,他對她依舊是如此尊敬。

我當真難以想象,殷梓珺即位之初,也就是我不在宮裏的那段日子,他究竟是如何從羅佩真的淫威之下忍過來的?又是做出何等犧牲,才熬到今日的地位?

“皇上,喝口茶吧?”

我將帶著甘醇香氣的鳳凰水仙端到男人麵前,殷梓珺的視線依舊還在門外某處,隻是伸手過來,將茶端起。

握著茶碗,他一口也沒有喝,直到手指指骨節有些泛白,我才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他一聲。

“皇上喝吧,茶要冷了。”

我的話,好似將他從沉思中喚醒,他沒有喝茶,而是將緊緊握住的茶杯慢慢放下。

“皇上--”

我從男人身側轉過來,麵對著男人,刷的跪了下來。

殷梓珺的心思本就沒在我這裏,冷不丁的看見我出人意料的舉動,連忙將視線收回,落在我的臉上。

“怎麼了?”

“奴婢求皇上為奴婢做主!”

此時的殷梓珺,是恨極了羅佩真的,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有什麼話,起來說。”

男人眼睛裏的寒意,終於退去一些,他望著我,眸光中多了一絲柔情。

我搖頭,依舊跪著。

“奴婢有一件事,必須稟明皇上。”

見我執意不起身,男人行動又不大方便,也隻得道:“說吧。”

我稍欠了欠身,仰起頭。

“奴婢為先帝守陵之時,曾遭遇到刺客追殺。當時,那刺客蒙著臉,奴婢雖然沒有看見他的容貌,卻記住他的身材輪廓,還有他說話的聲調。”

我說話的時候,隻見殷梓珺的眉間動了一動,便接著道:“此次行刺皇上被皇上抓到的刺客,與那日要殺奴婢的人,如出一轍,所以,奴婢大膽以為,這兩人,便是同一人!”

殷梓珺聽著我的話,似是陷入沉思,半晌,都沒有開口。

而我的目的很明確,那便是扳倒羅佩真,若不然,往後我在宮裏,隨時都會命懸一線。

羅佩真屢屢對殷梓珺動手,甚至連同他身邊的人,都不放過,這種如此挑釁皇威的事,殷梓珺必然不能忍下。

“皇上--”

見殷梓珺不動聲色,我接著道:“還有件事……”

我略低著頭回憶著,忽而抬眸。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先帝還在時,皇上親自去南方三郡治災,返京之前,因為奴婢的不小心,而意外發現飯菜被人下了毒的事?”

我的話音未落,便已看見殷梓珺眸中閃出銳利的光澤。

“在那之前,奴婢曾在衛陽郡偶然見到過那名刺客!所以,奴婢以為,那件事,與此人必然脫不了幹係!”

我半真半假的話,頓時激起了殷梓珺心中極力隱忍的怒濤。

慢慢的,我看著他擱在腿上的手緊緊攥起,眼神鋒利的有些懾人。

“起來。”

殷梓珺的語氣,已不似剛才羅佩真在時,那般平靜。

自古帝王性多疑,出了徐州的事,再加上我剛才的那些話,殷梓珺對羅佩真,必然早已恨之入骨。

他捂著胸口的傷處,慢慢站起身,稍稍平複了心緒,才緩緩開口。

“隨朕去密室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