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相對(2 / 2)

說著,他竟然陰陰的笑了出來,而且,那笑容越來越大,在他可怖的臉上,顯得極為誇張。

“不過,我這次雖然沒有得手,不過總算讓殷廷仲那昏君,知道了什麼叫做生離死別!”

他的話,讓我的心猛然一動,我連忙望向殷梓珺,他亦是因鄭啟的話,而驟然一驚。

“你的意思是……”

男人略帶懷疑的看著鄭啟,終是問出:“三哥……是你害的?”

殷梓珺在問出這句的話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他似是生怕聽到,自己一直在查的真相。

鄭啟聽著,輕輕笑了出來,他得意的看著殷梓珺,“皇上聖明!”

殷梓珺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的眼中劃過一絲痛楚,畢竟,他和殷梓卓的關係最為親近,如今得知了兄長的真正死因,心中不由有些混亂。

“你加害三哥,加害朕,為何唯獨不對淮陵王動手?”

此時此刻,殷梓珺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想讓一個人痛,自然要朝他的軟肋下手,殷梓卓當年能做的了太子,自然是最受昏君賞識。而你,既然被他立為皇帝,也同樣是他心尖上的人。而淮陵王從來不受昏君重視,我殺不殺他,無關緊要。”

鄭啟的話,滴水不漏,這讓殷梓珺,不禁沉默下來。

“皇上想知道的,我已經都說了,是殺是剮,全在皇上一念間,昏君已死,他最鍾愛的兒子也死了,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當年三哥去河沅鎮的事,宮裏並沒有太多人知道,此次朕微服出巡,更是隻告訴了少數人,你不過一個六品侍衛,怎會對朕的行蹤了如指掌?”

“我既然有殺你的本事,就有知道這些事的能耐,皇上就不要再糾結於這些小事了。”

鄭啟擱下這句,便不再開口,殷梓珺就這麼與他靜默著待了一陣子,終是起身離開。

回到寢殿,殷梓珺連坐也未坐,抓起桌上的茶碗,“啪”的摔在地上。

我看著粉碎成渣的碗屑,連忙將門關嚴,過去挽住男人的手臂。

“皇上的傷尚未痊愈,切不可動怒啊!”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殷梓珺如此失態的模樣。

在我的印象中,殷梓珺一直是溫溫君子的模樣,即使動怒,也不會表露在臉上,更不會有這麼衝動的舉動。

而我心裏,卻當真知道他這一舉動的緣由。

今日終於得知自己兄長的真正死因,情緒失控,是在所難免的。

“是他殺了三哥!是她殺了三哥!!”

殷梓珺緊緊的攥著雙拳,一手砸在桌子上,直震得上麵的茶壺嘩啦作響。

我明白他的這兩句話,有著不同的意思,可現在也隻能先行勸慰。

“皇上!皇上不可以再用力了!”

我拚命的向後拉著男人,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我根本不能動他分毫。

見他情緒依舊起伏,我隻得勸道:“皇上小點聲音,若是被太後那邊知道,就不妙了。”

聽了我的話,殷梓珺才略略緩和了些,他緊緊閉著雙唇,眼中的火焰,足足能夠將人灼傷。

“皇上,奴婢知道皇上在意太子殿下的事,可如今之際,皇上千萬要冷靜才是,若是打草驚蛇,那之前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皇上的血,就這麼白白流了嗎?”

“朕知道是太後,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可是……,可是朕……,朕……”

男人搖著頭,激動得甚至連話也說不連貫。

“可是朕竟然沒有辦法抓住太後的把柄,朕毫無辦法!”

殷梓珺說著,眼中竟泛起些光澤。

那是對手足故去的一種緬懷,他對殷梓卓的死,直到現在,還是不能釋懷的。

男人望著窗欞,長歎一聲,“奪權之事,自古至今在這宮闈之中早已見怪不怪,她做的這些,朕都可以理解。隻是,朕如今已經尊她為太後,她竟然還不知足,還不知足!更何況,朕還是她的養子啊!”

殷梓珺激動的樣子,叫人頗為心疼。

這些話,他從來都是憋在心裏的,無人訴說,亦無人可說。

而今天,他終於全部發泄出來,也讓我,看到了他真性情的一麵。

除了身為帝王,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多年來一直承受著這樣的沉重的東西,我真不敢想,他每一夜,都是如何入睡的。

“皇上心裏,可是好受些了?”

我有些情不自禁的,抬手撫上了的心口,除了為他順著氣,也一並看看他的傷口,有沒有因為動怒而崩裂開來。

我小心翼翼的,微低著頭為他整理著略有些褶皺的衣襟,一隻大手,突然附上了我停留在他心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