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可以從靜凡身上問到些什麼,也說不定。

想到這,我不再耽擱,從靜凡上次送來的衣物中,取出一件殷梓珺不常穿的袍子,拿在手裏。

我輕撫著上麵的絲繡,然後用指甲勾住一根絲線,刷的一挑,那線便斷掉了。

我將袍子疊好,拿在手裏,出了頤和宮的大門。

關於敬昭皇後的事,似乎已經成了宮裏麵的一個禁忌,沒有人敢問,亦沒有人敢私下議論。

我曾經小心試探著,問過宮裏的一些年紀稍長的宮人,不僅沒人願意告訴我,甚至在聽到我的疑問時,如躲瘟疫一般匆匆避開。

而靜凡呢,作為當年敬昭皇後的貼身侍婢,她會對我吐露嗎?

浣衣局外,我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衣裳,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是淩霄姑娘啊!”

秋桐見我進來,連忙附上笑容,迎了上來。

她如今見了我,比之前見到妙竺還要恭敬許多。

“姑娘怎麼有功夫到這來了?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我隻朝她淡淡一笑,便問道:“靜凡在嗎?”

我故意冷著聲音,望向正在院子裏做工的一眾女子,尋著我要找的人。

秋桐看了眼我懷裏抱著的長袍,小心開口,“敢問姑娘,可是這衣裳,沒有洗幹淨?”

見我微皺起眉,秋桐立刻明白了大概,不敢再多問。

“姑娘請稍等。”

她恭敬的朝我欠了欠身,立刻轉向某個角落。

“靜凡!靜凡!”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見了正低著頭搓洗著手裏的衣裳的靜凡,她的表情依舊麻木,聽見秋桐在喊自己,抬起頭,並不感到意外。

“還愣什麼神,快點過來!”

對於靜凡的遲緩,秋桐顯然極為不滿,就在靜凡站起身的時候,她已經解下別在腰間的鞭子。

靜凡快要走到我跟前的時候,那鞭子的刷的自秋桐的手中揚起,重重抽到女子的手臂上。

女子的手臂下意識的縮了一縮,木然的停在我的眼前。

剛才的那一聲鞭響,直抽得我的心裏隱隱作痛,隻是,我斷不可表現出半分心疼靜凡的模樣。

“淩霄姑娘,靜凡人已經帶來了。”

秋桐討好的對我說著,她的心裏怕是巴不得我會重重懲治靜凡,她在羅佩真那裏也好交代。

“怎麼突然起風了?”

我用手拂了拂額前和兩鬢的發絲,不悅的抱怨道:“真是的!”

秋桐識相的用手一指一邊的房間,附在我身邊道:“姑娘裏麵坐。”

見她倒是配合,我毫不客氣的率先提步。

“還不進去!”

秋桐重重推了靜凡一把,直叫她趔趄著隨我進了屋。

“是年紀大了嗎,還是眼睛花了,怎麼連件衣裳都洗不幹淨?”

我將長袍舉在手裏,帶些薄怒的瞪著靜凡。

“洗不幹淨也就罷了,還掛了袖口上麵的絲繡,這可如何是好?”

秋桐害怕我遷怒於她,連忙幫聲道:“賤人,還不跪下回話,惹惱了淩霄姑娘,看誰還能在皇上麵前替你說話!”

說著,一腳踹在靜凡的腿窩,靜凡吃痛,刷的跪倒在地。

“秋桐姑姑不去瞧瞧外麵那些丫頭嗎?”

我滿意的朝她笑了笑,和悅對她說道:“可別再有哪個不長眼睛的,弄壞了主子的衣裳,遷怒於姑姑,就不好了。”

“是,是。”

秋桐連連應聲。

“奴婢這就去。”

說著,她略弓著身子退了出去,走到門口,還不忘厲聲朝靜凡道:“小心著點,別惹惱了淩霄姑娘!”

門被秋桐從外麵關上,聽著越來越小的腳步聲,我連忙將衣裳往旁邊一放,上前幾步,奔到靜凡跟前。

“姑姑快起來,奴婢失禮了!”

我盡量壓低聲音,雙手挽住她幹瘦的雙手,慢慢將她扶起。

她的手,很粗糙,甚至不像是一雙女子的手。

這些年,靜凡顯然受了不少的苦,連站起來的時候,都是這般費力。

“姑姑先坐下。”

我正要拉她,她卻突然將手收回,我詫異的瞧著她,隻聽她垂著頭道:“衣服哪裏髒了,奴婢再去洗,至於破損之處,奴婢會盡量補好。”

“姑姑可知,我今日的來意?”

能做敬昭皇後的貼身侍婢,靜凡必然是個聰明人,我今日的來意,隻怕她已猜到幾分,與其拐彎抹角,倒不如和她開誠布公的把事情說清楚。

“奴婢定會仔細著重新洗這衣裳,姑娘放心。”

靜凡說著,便要去取那長袍。

“姑姑!”

我一把將她扯住,擋在她麵前。

“靜凡姑姑,我知道姑姑你曾經侍奉過敬昭皇後,我想問問姑姑,關於敬昭皇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