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擺出這麼一副架勢出來,元知昊頓時就變了臉色,見過不識好歹的,還真的沒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腳下一動,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見莊靜怡輕巧的笑出聲來。元知昊心中一動,便停住了腳步。
莊靜怡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依舊淡淡的,可是眼神卻陡然亮了起來,那光彩分外的明亮:“我瞧著老丈身後的這位壯士,身上帶著刀劍,莫非老丈和這位壯士都是江湖俠士一流的人物?這倒真的是我失敬了。”說著,竟然斂身屈膝,給黑衣老者行了一個禮。
莊靜怡的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黑衣老者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盯著莊靜怡看了許久,才開口:“若我真的是江湖人士,你一個女孩家不害怕?”
莊靜怡平靜的道:“自然是害怕的。”說笑話,怎麼可能不害怕?她可是死過一回的,卻不想死第二回!
黑衣老者不期然她竟然是這個回答,又定定的看了她一會,這才繼續開口:“既然害怕,怎麼瞧不出一絲兒害怕的模樣來,顯然你是在說謊!”
莊靜怡笑道:“敢問老丈,老丈若是真的想動手要我性命,便是我此刻若是嚇得簌簌發抖,跪在地上,請老丈饒了我的一條小命,老丈可會心軟?”
黑衣老者不屑的翻了翻眼睛,沒有回答莊靜怡的話,可是那神情明明白白的告訴莊靜怡,他定然不會心軟的。
莊靜怡瞧著黑衣老者的神情,輕笑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出這些徒惹人笑話的模樣,老丈你說是不是?”
莊靜敏靜靜的站在一邊,聽著莊靜怡和黑衣老者越扯越遠,悄悄的看了一眼元翰,輕聲問道:“世子爺,你可知道他的來曆?”
元翰抬眉看了一眼莊靜怡,又看了一眼元知昊,這才輕輕的握了握莊靜敏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船艙外麵的陽光越發的炙熱起來,穿過船舷落在甲板上,莊靜敏隻覺得一陣一陣的燥熱從心底升了起來,渾身難受的厲害。
元知昊這時卻已經放鬆了心情,安靜的聽著莊靜怡和黑衣老者說話,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臉上竟然露出意思笑容。
閑扯了許久,黑衣老者突然發現話題已經被對麵女子帶的不知道拐到什麼地方去,便再也裝不得那副淩厲和孤傲的模樣來,輕歎了一聲,笑道:“五爺,世子爺,世子夫人,還有莊二姑娘,都請坐吧,站著你們不嫌累,老朽也嫌累得慌。”
黑衣老者這話既突兀,卻又不突兀。在場的人莫不是七竅玲瓏的,也都沒有露出異樣來,各自坐了,卻也都沒有說話。
“世子夫人,若是不嫌棄,老朽替你把把脈如何?”黑衣老者最先開口,打破了船上的寂靜。
莊靜敏心中疑惑,卻也沒有扭捏,站起來,朝著黑衣老者屈膝福了福:“多謝老丈援手。”說著,就在黑衣老者的旁邊坐了下來。
青衣男子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脈枕來,放在桌子上,莊靜敏抬頭看了一眼青衣男子,便把手放在了脈枕上。
黑衣老者伸出三隻手指,放在了莊靜敏的手腕上,食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元翰早已經站了起來,深深的彎腰朝著黑衣老者行了一禮:“還請老神仙巧施聖手。”
莊靜怡聽了這個稱呼倒是沒有什麼感覺,而元知昊和莊靜敏卻騰得站了起來,一臉驚詫的看著麵前這個身帶殘疾,卻鶴發童顏的老者,張了嘴,卻合不起來了。
“什麼老神仙,沒得要笑死人。”黑衣老者的話依舊帶著那種讓人令人厭煩至極的腔調,“若真的是神仙,老朽怎麼就醫不好自己的這條腿呢!”
“……”元翰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臉上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老丈這話錯了,俗話說醫不自醫,八仙裏麵還有一個鐵拐李呢!”莊靜怡笑著道,“還請老丈告知我姐姐她……”
“你姐姐沒事,老朽給她開一劑方子,先吃上個七天。”黑衣老者話音剛落,站在他身後的青衣男子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了文房四寶來,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
莊靜怡好奇的瞧了他一眼,卻怎麼也想不出來,這些東西,他到底是怎麼藏在身上的。青衣男子見她打量自己也不惱,依舊靜靜的站在黑衣老者的身後。
黑衣老者也不解釋為什麼要給莊靜敏開這個方子,隻是低著頭,刷刷的寫了一張方子出來,然後吹幹了墨汁,遞給了莊靜敏。
莊靜敏伸手接了,正要藏起來,卻被莊靜怡攔住了。莊靜敏抬頭看了莊靜怡一眼,卻見莊靜怡朝著她幾不可見的微微搖了搖頭,這才轉身朝著黑衣老者淺淺的笑著開口:“敢問老丈,我家姐姐到底是什麼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