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怡已經習慣了這個十號的神出鬼沒,見他進來,倒也沒有什麼驚訝,兩隻眼睛盯著十號手中的老年女子,許久,才認出來,這個人竟然是宮嬤嬤,不由得愣住了。

元知昊倒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挺直了身子,收斂了原先嬉笑的神色,一臉平靜的看著十號:“如何?”

十號把宮嬤嬤扔在地上,單膝點地,跪在了元知昊的麵前:“五爺安,回五爺的話,屬下把宮嬤嬤抓來了,五爺,有話盡管問。”十號的聲音頓了頓,“屬下去追趕宮嬤嬤的時候,發現有一批人正在追殺他們,屬下到了太晚了,結果隻救下了宮嬤嬤一人,還請五爺降罪。”

“起來吧,不關你的事。”元知昊朝著十號擺了擺手,看著十號起身,這才把目光落到宮嬤嬤的身上,“你現在可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宮嬤嬤癱軟在地上,渾身不住的簌簌發抖,雙手死命的摳著地板,兩隻眼睛紅腫的就如桃子一般,見元知昊開口動問,猛地抬頭,盯著元知昊:“五爺,那些人可是你派去的?”

元知昊臉倏的陰冷下來:“我是你的主子,就憑你做的事情,我當場就可以打殺了你!”元知昊冰冷的盯著宮嬤嬤,“要殺了你一家,我有必要做的這麼麻煩嗎?”

元知昊的話,就如千斤重錘,一下子把宮嬤嬤渾身的精氣神砸的幹幹淨淨,整個人就如失了魂魄一般,咬著牙道:“果然是那些人的手段!想不到這麼多年來,我替他們賣命,到後來,竟然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元知昊和莊靜怡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靜靜的坐著,任由宮嬤嬤一個人趴在地上,低聲嗚咽著。

“難道你就不想替他們報仇?”莊靜怡突然開口,打破了屋內的詭譎。

宮嬤嬤猛地抬頭看向莊靜怡。

莊靜怡勾嘴一笑:“你若是不想替他們報仇,我和王爺也無所謂,畢竟死的是你全家,然後需要東躲西藏,生怕什麼時候就沒了命的人是你!”莊靜怡說完,悠悠然的站了起來,“王爺,外麵月色正好,不如我們就去外麵賞月去。”

元知昊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笑道:“娘子此話甚合我意,娘子請。”元知昊說著,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宮嬤嬤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無所謂,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相反,我還會放了你,但是我會把你的事情捅出去,讓想要知道的人,知道你去了何處。”

莊靜怡上前拉住了元知昊的手,走了幾步,在宮嬤嬤的麵前停住了:“往日的事情我們先不說,單說你在這個安郡王府裏都動的手腳……”莊靜怡突然笑了起來,“隻是不知道那些人知道我們清楚了你在安郡王府動過手腳,會不會放過你?怕是那時候,你會隻求速死了!”

“娘子,我們出去賞月,沒有必要這種人講這些。”元知昊一臉厭煩的說道,“既然她要往死路上走,我們何必多廢話!”

莊靜怡點點頭,拉著元知昊剛要出門,突然聽見一陣淒厲的哀嚎從宮嬤嬤的嘴裏發出來:“王爺,王妃我都說,我都說!”

元知昊頓了頓,看著宮嬤嬤:“你若不是心甘情願,就不要說。”

“我說,我什麼都說。”宮嬤嬤猛地坐了起來,挺直了脊背,一臉的毅然,頓了頓,緩緩的開口了。

宮嬤嬤的話,從很多年前,元知昊的母妃還在的時候,開始講,那聲音雖然單調,莊靜怡卻還是聽的入了神。

當年元知昊的母妃懷了身孕之後,生下了元知昊,宮嬤嬤就被蕭淑妃派去了給元知昊當奶嬤嬤,原本皇子的奶嬤嬤不應該隻有她一個,可是蕭淑妃掌握著後宮的大權,再加上元知昊的母親出身低賤,官家對元知昊卻是淡淡的,蕭淑妃自然就不必做這個好人了。

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官家突然記起了元知昊的母妃,竟然遣了林公公去看望元知昊的母妃,還讓人抱了元知昊過去給他看,蕭淑妃立刻感覺到危機,立刻叫宮嬤嬤在元知昊母妃的藥中暗暗地開始下毒,最後沒過多久,她就一命嗚呼。

元知昊就有宮嬤嬤一人帶著,眼看著元知昊不可能再有什麼出息,因此宮嬤嬤對元知昊多方為難,對漱玉宮的蕭淑妃卻諸多討好,因此連帶著元知昊與漱玉宮也關係很近。

再後來,蕭淑妃在宮中的位置越來越穩,而官家又不希望後宮再起什麼風波,蕭淑妃麵子上的事情自然要做的十分光滑,就順帶著收養了元知昊,對元知昊卻是隻養不教,元知昊自小就養成了紈絝不堪的性子,對元知睿卻是言聽計從,兩個人好的就跟一個人一般。